冷亥上前,躬身一礼,不动声色,“全凭陛下做主,臣无异议。”
这个老狐狸!皇帝眯了眯眼睛,似有若无的看了钟离晟一眼,眼神莫名,半晌后,才笑眯眯的道。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既然冷氏女和三皇子情投意合,那朕就给两个小辈赐婚,命内务府择个吉日呈上来。”
“多谢父皇成全!”
“谢陛下!”
钟离修和冷亥纷纷领旨谢恩。
三言两语间,钟离修和冷凌枂的婚事就定了下来,或者说,三皇子一派和武安侯联合了起来。
“呵!父皇真是好心思啊。”
钟离晟言笑晏晏,让人看不出不妥来,口中轻声的嗤笑着。
冷寒笙也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自然看得明白,皇帝分明是忌惮钟离晟和冷家联手,才同意了钟离修的请求,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互相争斗,消耗彼此的实力。
这便是皇家!天家无亲情,之前看皇帝那么宠爱偏向钟离晟,她都差点以为皇帝是真的疼爱这个嫡子的呢。
“你,你别太难过了!”冷寒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钟离晟了,只能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钟离晟一反常态,并没有趁机耍赖,让冷寒笙多关心自己,他淡淡的笑了一声。
“放心,我不难过,也不失望。我一早便知道我这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来都没有存有什么期望,又怎么会伤心难过?”
他一口喝尽了杯中酒,露出享受的神色,转头看向冷寒笙有些担心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别想多了,我可不是三四岁的孩童,还渴望父爱呢。好了,这个时候膏蟹正肥,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多吃点。”他说着,就挑了肥头大爪的,拿着精致的拆蟹八大件,将那威武的大闸蟹拆的零零散散的,将里面肥满油黄的膏肉放到了冷寒笙的小碟子里。
“对了,喝点黄酒,暖暖胃,这蟹肉寒凉,吃了容易肚子难受。”
冷寒笙见他乐颠颠的摆弄着那些螃蟹,一点都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中嗤笑自己倒是狭隘了,也不再纠结,吃的满口鲜香,时不时的佐杯黄酒,心情瞬间美好起来。
“呵呵,皇弟和弟妹还是这么的如胶似漆,皇兄真是羡慕啊。”钟离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的面前,端着一杯酒,笑眯眯的敬了钟离晟一杯。
“多谢皇兄夸奖。皇兄和冷二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皇帝先恭喜皇兄抱得美人归了。”钟离晟笑容灿烂,深情的看了一眼冷寒笙,满目深情。
一个满肚子坏水,一个心思恶毒,这两个倒是相配的很。
钟离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接下了他的夸赞,旁边的冷凌枂却是隐忍着心中的怒火,嘴巴闭的死紧,分明是不情愿的。
钟离修似是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只是专注的盯着埋头吃螃蟹的冷寒笙看,半晌后,轻叹一声,惋惜的说道。
“弟妹和皇弟举案齐眉,倒是可惜了雷九皇子,几次三番违抗自己母妃的旨意,执意要娶冷大小姐,触怒了母亲。现在,九皇子的母妃已经请了雷炎皇帝的旨意,命他去了国内大将军凌霄的女儿凌菱为妻,不日就要完婚了。唉,真是……”钟离修说着,便停了下来,惋惜的看了冷寒笙一眼,不再多言了。
清泽要成亲了?
冷寒笙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眼睛有些空洞,只觉得心中似是缺失了好大一块,如同被冷风穿过,又痛又冷。
钟离晟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恼怒的看着钟离修,声音冰冷,道:“皇兄对雷炎国的事情如此清楚,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皇兄和雷炎国的皇子私交甚笃呢。”
“皇弟言重了,不过是闲谈罢了。”钟离修笑容微敛,却也不生气,只定定的看着钟离晟,嘴角笑意微冷。
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似是听到了雷清泽的消息,冷凌枂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为冷寒笙添满了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姐姐真是好手段,明明钟情于太子,还这样吊着九皇子,害的他这么苦,如此手腕心计,妹妹我甘拜下风!”她说的咬牙切齿,面上的笑容扭曲狰狞,举起手中的酒杯。
“来,妹妹敬姐姐一杯,还请姐姐手下留情,不要再祸害九皇子了。妹妹替九皇子谢过姐姐的大恩了!”
这话字字诛心,冷寒笙扬高了光洁的下颌,笑容灿烂。
“妹妹身为三皇子的未婚妻,清泽的事情,就不劳妹妹费心了!”她扬了扬眉毛,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冷凌枂闻言,气的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浑身颤抖,连杯中的酒都洒了出来,湿了衣服都不知道。那找茬的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冷寒笙脑海里一片混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钟离晟也不阻拦,只陪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渐渐的,冷寒笙只觉得体内有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感觉自己就要被燃烧殆尽。
“小寒儿,你,你怎么了?”
就在自己的所有意识都要被突来的火焰席卷殆尽的时候,冷寒笙落入了一个清凉的怀抱,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鼻间,她心中一松,瞬间放心的沉入了黑暗中。
钟离晟抱着不停的扭动着身体的冷寒笙,用最快的速度回了东宫,一边快速的吩咐下去。
“快,速去将太医带到东宫。”
一刻钟后,太医面色难看的站在钟离晟的面前,满头冷汗。
“太子殿下,太子妃是中了一种,一种,药,名为欲海无边,是那些江湖上最厉害的,嗯,药,中了此药的人,任是内力再深厚也抵抗不了,而且,此药无法可解,一个时辰内若是不与男子……那个……咳,便会必死无疑。”
钟离晟面色难看,挥退了太医,他以前也曾听过类似的药,对于什么不与异性如何如何就会送命的说法,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但是,事到临头,他才知道,即便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他都冒不起这个险。
冷寒笙在药效的催化下,微酡的脸颊粉嫩迷人,迷离的美目波光潋滟,樱唇边沾着被咬出来的血丝更是添了几分妖冶,像是一朵带着露珠的罂粟花,引诱着人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