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虽然比不上冷家,但是也算得上是一方土皇帝了,王老爷子脸色铁青,定定的盯着钟离晟。
钟离晟却惊讶的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王忠武,有些不解,道:“这不是应该问王二少爷吗?贵客营门,开正门相迎乃是常理吧?只是不知为何二少爷还要本宫亲自动手开门呢?”
冷寒笙坐在马车里,闷声大笑,看来钟离晟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扮猪吃老虎啊。
果然,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王老爷子有些浑浊的利眼看了王忠武一眼,直看得他冷汗涔涔,只能死死的低着头。
他父亲这是怀疑他了!
“是老臣失礼了,老臣恭迎太子殿下大驾!”王老爷子眨眨眼,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似的,好像刚才他质问钟离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笑着说道。
他说着,就请钟离晟一行人入府,那大门早就已经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就被下人很有眼色的收拾好了。
钟离晟也不多言,直接转身上了马车,吩咐下去,“走!”
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着马车,径直入了王家。
王家的人都脸色难看,竟然就这么坐着马车入府,哪家的大户人家有这样的规矩?分明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哼!只准自己作践别人,却不能忍受别人的轻贱?冷寒笙冷哼一声,觉得钟离晟虽然有些小心眼儿,但是这一手却着实解气。
“小寒儿,你可是太不讲义气了,竟然就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老狐狸?”
钟离晟不满的靠在冷寒笙的肩膀上,控诉她的‘临阵脱逃’。
“哪里?我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太子殿下的威仪啊!”冷寒笙无辜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钟离晟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小寒儿,你学坏了哦!”
冷寒笙‘谦虚’的笑了笑,表示,“太子殿下过奖了,我这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不过,这件事明明是那王老头授意的,你这么做是想离间他们父子?”在钟离晟反驳之前,冷寒笙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否则的话,这么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哪里,只是本宫仗义执言,为被受了冷遇的王二少爷讨回一点嫡子应有的待遇和公平罢了。”说到正事儿,钟离晟也收敛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冷寒笙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听,还不是要挑拨他们父子三个的关系,让他们狗咬狗?不过,她点了点头,赞同道:“嗯,也是,苍蝇不叮无缝蛋,他们若是同气连枝的话,我们也不会用这招了。”
钟离晟叹了口气,无辜的看着她,“唉,本宫可没有小寒儿这么聪敏的心思,只不过是太过有正义感而已。”
冷寒笙白了他一眼,“脸皮真厚!”
不过,他这是承认了自己的看法了?冷寒笙努力忍住笑意,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咦?小寒儿,你是在说本宫是苍蝇?”钟离晟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眼神不善的看着冷寒笙。
“噗哈哈哈哈哈……”
“你!”
“恭请太子殿下!”王老爷子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钟离晟皱了皱眉头,暂且放弃和冷寒笙‘算账’,懒洋洋的下了马车。
“殿下,今日天色已晚,还请殿下早些安歇,明日下官在为殿下摆宴接风洗尘。”
王老爷子状似恭敬,实则话里根本就没有询问之意,可见是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冷寒笙瞄了一眼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王老爷子,一张皱纹遍布的国字脸,鹰钩鼻,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中精光闪烁,可见不是个好相与的。
不过,她看了一眼钟离晟,这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了。
果然,钟离晟闻言,面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轻声道:“王知府客气了。只是,不知王知府将本宫安排在哪里?”
王老爷子愣了一下,俗话说,客随主便,他这么问是何意?不过,他还是据实回答道:“听涛苑,这个苑子地方宽敞,环境也幽静,最适合休息不过了。”
钟离晟转头打量了一番这听涛苑,果然,里面似是有一片不小的竹林,透过高高的院墙都能够看到。
风声吹过,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竹叶的响声,就像是浪涛声一样,倒是和这‘听涛苑’的名字很相符。
其实,冷寒笙是很满意这听涛苑的,只是,王家只安排了钟离晟的苑子,却丝毫没有提到自己的住处,这是故意在给自己下马威,因为不能明着为难太子?
冷寒笙挑了挑眉,心中冷笑一声,也不出言,就让这些人自己作死去吧。
钟离晟轻叹了一声,声音温和而低缓的,“唔,的确是不错,只是,不知贵府院子最大的是哪一个?”
王老爷子和嫡长子王忠文对视了一眼,均是不解其意。
王忠文思忖了一下,上前回答道,“是家父家母所居的南山院和娴思院,太子殿下这是?”
钟离晟叹气的声音更大了,声音仍旧如同山间清泉一般,和缓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本宫身娇体贵,舒坦惯了,这样的小院子实在是住不惯,本宫看着王知府夫妇居住的院子还勉强可以,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
他一副‘本宫实在是很勉强在你们府上住这样的小院子’的表情,看的王家的人都愣在了当场,瞠目结舌。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储君吗?不,或者说,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吗?
饶是王老爷子活了这大半辈子,自诩见多识广了,也被他这话给震得不轻,半晌才反应过来,就听到钟离晟吩咐道。
“来人,摆驾南山院!”说着,他就要重新上车去。
王老爷子看了一眼王忠文,王忠文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拦在马车前面,拱手道。
“太子殿下,这,家父家母年纪大了,恐……”
钟离晟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唉,本宫自由体弱,这岚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来王大公子还不想让本宫‘英年早逝’吧?”
住一个小院子就英年早逝了?王忠文想破口大骂,可是,盼着一国储君早逝这样的话,他却是不敢接的。
登时,王忠文连忙双膝跪地,惶恐不已,“微臣不敢,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