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入了亥时,殿门外冷风习习,殿前是一片小园,花草上湿漉漉的,似乎能够看见一些霜露。
李景渊站在门口,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耳中回荡着沈一梦的话:“你中了黄昏,是一种男女欢好的药,无药可解,必须立刻出宫。”
沈一梦没有跟着出来,而是去找了萧恒。
萧恒看见沈一梦来找自己,极为高兴地笑了:“顾大夫。”
沈一梦将萧恒拉在一边,低声说道:“太子殿下,靖王需要尽快出宫还需要请您帮忙。”
萧恒看了殿外的李景渊一眼,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我这就去见父皇。”
沈一梦笑着道谢:“多谢太子殿下。”
萧恒温和一笑,踌躇了一下,便立刻带着卫风离开了。
沈一梦朝李景渊走去的时候,看见了走在她前面的萧玉莺。沈一梦快步上前,冷冷地叫住了她:“玉莺公主,你该适可而止了。”
萧玉莺停住脚步,惊愕地回头,看着沈一梦。
沈一梦低声说道:“刚刚我没有说出来,是想为你和东齐皇室留一点颜面。可是不想你还要继续。”
萧玉莺用颤抖的声音问:“你知道了?”
沈一梦笑了笑,看向李景渊道:“不错,靖王也知道了,所以你的目的不会达到,除非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样的事。”
萧玉莺顿时恼火,抬起手就要打沈一梦,沈一梦瞥了她一眼,走上前去。萧玉莺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才忍着怒火,将手放了下来。
沈一梦来到李景渊旁边的时候,看了李景渊一眼,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李景渊看起来十分不妙。
殿外冷成这样,李景渊却浑身发烫,脸颊和耳朵红的像炭火一样,尽管冬九一直用帕子给他擦汗,可是他的额头就像漏水一般,汗怎么也擦不完。
沈一梦觉得哪里不对劲,伸手拿过帕子闻了闻,嫌弃地扔在一边,问冬九:“这是哪里来的?”
冬九有些慌乱地指了指:“是一个丫鬟递来的。”可是他看过去的时候,自己指的那边根本没有人。
沈一梦让冬九去拿些凉水来,又将知音和知律叫了过来:“知音,你扶着他,知律,你将他的穴位点了,封闭五识。”
沈一梦说完,又拿出藏着的那支簪子,将李景渊的十根手指,一一扎破。被扎破的地方,一颗颗血珠冒了出来。
“小姐,靖王看起来不大好。”知律看了一眼李景渊,开口说道。
沈一梦犯难地扶着额,看见冬九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连忙说道:“给你家殿下洗洗脸。”
冬九看了眼自己手里寒冷刺骨的水,有些犹疑,但是沈一梦那不容质疑的眼神告诉他,他必须这么做,于是只好照做了。
沈一梦来回的踱步,直到看见萧恒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萧恒笑着走过来:“顾大夫,父皇说了,为了靖王的身体,可以先让靖王离宫。”
沈一梦笑着道谢,知音和冬九扶着李景渊先走了。
萧恒看着李景渊昏迷不醒,担忧地问:“靖王是伤势又严重了吗?可需要我派人送你们?”
沈一梦看了一眼站在萧恒身后的萧玉莺一眼,摇摇头道:“不是,只是有些累着了。这次多亏太子了。只是宫内既然有贼人,太子还是就近守在陛下身边更好些。”
萧恒有些醒悟地点点头,目送沈一梦离开,才带着冬九往和泰殿走去。
李景渊斜靠着马车,脸更红了一些,体温也更高,整个人烧的厉害。沈一梦皱着眉,掀开车窗帘子,忽然瞥见了一家妓院,叫玉春楼。
沈一梦叫停了马车,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叫来知律给李景渊解了穴道。她咂咂嘴,有些尴尬地叫冬九:“你......带你们殿下去找......找个姑娘。”
冬九一脸疑惑地看着沈一梦,完全摸不着头脑。
沈一梦动了动嘴,又急又羞,有些震惊地在李景渊和冬九两人之间看了看。这李景渊已经二十二岁,换了别的皇室子弟,只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可是看着冬九的反应,莫非这对主仆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吗?这说出来谁信?
沈一梦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手指向玉春楼的方向,用极快的语速说道:“让你家殿下去找个姑娘,帮他解毒!”
冬九疑惑了会,震惊地睁大双眼,焦急地看了李景渊一眼。
沈一梦总算说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正想下车就被李景渊一把拉住。
“你这个丫头,真是放肆至极!居然想这样为本王解毒吗?”李景渊将脸凑过来,眼神迷离,可是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怒气。
“你!”知音和知律一看李景渊对沈一梦这样,就极为生气,两人都将剑拔了出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将李景渊拉着沈一梦的手给砍了。
沈一梦用簪子扎了李景渊的肩膀,将他推开,生气地说:“我告诉你了,黄昏无药可解,你要不要解毒,全看你自己!”
当沈一梦抬头的时候,看见李景渊正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充满欲望,让沈一梦有些害怕。她连忙拢了拢自己斗篷,往后边退了退。
“不用,本王可以忍......”李景渊紧闭双目,重重往后边倒下去,双拳紧握,发出低沉的嘶喊声。
“殿下......”冬九看着李景渊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
沈一梦有些吃惊地眨眨眼,她听说过黄昏这类邪药的厉害,据说没有人能够逃过。可是她看着李景渊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药力最盛的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清醒,实在是非常人能及。
沈一梦下了车,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缓解痛苦,可是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所获。
车外的人都悬着心,知音和知律将沈一梦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马车。
车内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小了,马车外的人眉头舒展。可是沈一梦却觉得不对劲,据说这黄昏是一位邪医所制,是这样的药物中最厉害的,难道这么容易就药力退散了?
沈一梦带着疑惑和好奇,慢慢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正和李景渊那通红的双目相对。沈一梦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就被李景渊抓了去。
李景渊从车内出来,伸手环住沈一梦的腰,抱着她骑上马车前,原本是冬九的马,策马而去。
“小姐!”知音和知律拔剑追了上去。冬九虽然觉得愧疚,但是为了自己王爷也顾不得许多,拔剑拦在知音和知律面前。
冬九自诩武艺高强,但是拼劲全力也只能留住知音一人。
“你找死!”知音又急又怒,刀刀致命地朝冬九砍来。
“对不住了。”冬九这么说着,还是拼尽全力接下知音的剑。
知律眼看靠轻功追不上,于是回头骑上另一匹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