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得知是郭杰给全村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暴跳如雷,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处置郭杰,就让郭杰再多活几天。
村里人都忙忙碌碌的,男人在扛木头搭台子,女人则忙着准备贡品饭菜。
大宝叫住一个村民问道:“老乡,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呀?”
村民道:“今天巫医就要到了,这不是为了重新给山神选祭品正在搭建法台呢吗?”
“巫医?”这个词挑动了玄玉敏感的神经,黑衣人和巫术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里很可能就靠近黑衣人的巢穴,在这里出现的巫医实在太可疑了。
玄玉心中暗暗决定,今天倒要见识见识这位巫医。
傍晚时分,在院子里张望的小雪叫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只见四位村长带着一群村民,簇拥着什么人走进了村子。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在村民的搀扶下走进屋子,兜帽披风长长的下摆拖在地上,村长恭敬的请巫医上座,巫医落座后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像野核桃一般发皱的脸。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巫医的语气中颇有责备之意。
村长汗颜的低头道:“这都是阴差阳错,是我们办事不利,这次还要请您老人家再多帮忙才行。”
巫医大度的挥挥手道:“算了,事已至此,追究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想办法补救要紧。”
村长连忙点头称是:“是的是的,别的都是现成的,就是这祭祀姑娘的人选还没定,这次请您老来也是为了这个。法台都搭好了,只等您发话就可以进行法事。”
巫医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进今夜子时吧。”
村长见巫医这么帮忙,大喜过望,立刻吩咐村里人做好准备,今晚开坛做法。
全村人都在忙碌着,只有家中有女儿的几户人家愁眉不展,子时将至,他们还是含着泪替女儿梳洗打扮,一起来到村中心的法台上。
玄玉和小雪也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大宝和殷綦跟随左右。
巫师穿着一件古怪的,装饰着乌鸦羽毛的法袍,手里杵着一支沉重的法杖登上法台。
玄玉从帷帽的缝隙中看着,一眼就看出法杖顶端装饰的,是一颗婴儿的颅骨,玄玉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巫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巫师。
巫师在台上张牙舞爪的装神弄鬼一番,殷綦和大宝在台下冷冷的看着,小雪倒是很兴奋,踮着脚睁大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前面的法事做完,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巫医现在要接受山神的旨意,选出作为祭品的女孩。
几名少女一字排开,巫医的法杖在少女们之间晃过来晃过去,似乎在挑选中意的祭品。台下有人发出克制的呜咽声,台上的女孩也害怕得落下泪来。
巫医浑浊发黄的眼睛在女孩们的脸上逡巡,忽然,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恰好透过帷帽的缝隙,对上了玄玉的目光。
玄玉觉得浑身一凛,仿佛被钉在了原地,玄玉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前的点点火光化作无数旋转的光影,渐渐的那些光影越飞越远,玄玉仿佛也想追随而去。
就在玄玉将要陷入黑暗的一刹那,殷綦的手按在了玄玉的肩上,玄玉才猛然回过神来。
殷綦目光冷峻的看向法台之上,巫医咧开嘴,呲着一口发黑的牙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咚的一声,巫医把沉重的法杖杵在地上,没有选出任何一个人。
台下立刻窃窃私语起来,村长也慌了神,匆忙上台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山神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了?”
巫医对村长耳语了几句,村长有些吃惊,不安的看了看台下,然后为难的点了点头。
村长宣布道:“今天的法事已经结束了,山神已经有了定论,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大家先行回家吧。”
小雪看了半天看了寂寞,不满的嘟囔着:“切,糊弄玄虚!小姐,咱们回吧,慢点,小心人多碰着了。”
玄玉晚上睡得极不安稳,呲着黑牙的巫师、黑衣人、殷綦、傅九在她的梦里交替出现,一觉醒来的玄玉觉得无比疲惫。
她摸索着来到殷綦的房间,今天殷綦又不在,玄玉有些失望,殷綦不在身边让她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玄玉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身离开,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玄玉蹲下身摸索着,摸到一条类似手串的东西。
玄玉把它放在殷綦的桌子上,想了想又怕被别人拿走了,就把它收到了荷包里,想着还是当面还给殷綦的好。
法事已经举行完毕,参选的几家姑娘都人心惶惶,不知道厄运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大宝也是焦急万分,他至今还没有想到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全身而退的万全之策。
直到日上三竿,殷綦才慢悠悠的出现,玄玉不满的埋怨道:“你又跑哪儿去了,最近怎么经常不在。”
殷綦道:“没什么,这里风景不错,我四处走走。”
玄玉才不信他的鬼话,她直觉殷綦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她也知道如果殷綦不想说她是问不出来的。
小雪摆上饭菜,几个人围在一桌吃午饭,大宝心不在焉的夹了几片菜叶。
“大宝哥,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呀?”小雪问道。
大宝恍神道:“哦,不,没有,挺好吃的。”
殷綦笑他道:“大宝,你再想也没用,不如多吃几口饭,到时候好有力气拼个你死我活。”
“管家哥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小雪问道,“现在谁也不知道去祭祀的姑娘是谁,我们总不能全都救走吧。”
另一名捕快也道:“是呀,祭典当年整个石莲洼的人都会到这来,我们双拳难敌四手,没有胜算呀。”
殷綦耸耸肩道:“我也没有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突然,村里起了一阵骚乱,不少人都往村口方向跑去。
大宝皱了皱眉头:“八成是又有人想要带着女儿逃走吧,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玄玉也站起身来,小雪和殷綦立刻放下碗筷起身搀扶。
饭桌上只剩了捕快一个人拿着筷子不知所措,他不舍的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拿起佩刀也跟了上去。
守住村口的村民正拿着棍子拦住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的人用马鞭指着他们喝道:
“我乃朝廷命官,你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