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綦听玄玉这么说,蹲下仔细端详:“咦,这里好像有一个脚印。”
玄玉将杂草复原,果然有一个脚印一样的轮廓显现出来,可惜只有半个模糊的脚掌。
玄玉想起刘秀才的右手有一些擦伤,当时她以为是刘秀才痛苦挣扎时弄伤的,玄玉脑中闪出一个画面。
垂死的刘秀才用手指在地上写下凶手的信息,可是却不幸被凶手发觉了。
凶手踩住刘秀才的手,用脚擦去地上的字,然后狞笑着看着失血过多的刘秀才一点点的死去,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可是在他离开后,刘秀才又醒了过来,他艰难的留下了最后的信息,可惜还没写完,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再次昏迷,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醒来。
除了那深深的一竖,旁边还有浅淡的一撇,其他的就再也辨认不出来了。
是“木”?是“林”?又或者是别的字,玄玉不断猜测着。
村里有两桩丧事要办,还有三个随时都可能没命的病人,老村长忙得焦头烂额。
玄玉决定不再这里打扰村长了,回县城里正好还能再看看有没办法救救张老汉和五福两夫妻。
回到县城后,几人在客栈安顿好,大宝和二宝兄弟很久没见,大宝也到县衙拜访二宝的同僚,尽一尽做哥哥的责任。
殷綦则陪着玄玉去驿站,上一次玄玉已经修书一封,摆脱傅九帮忙寻药,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果然,傅九办事效率很高,玄玉需要的药材已经从邺都送到了。
除了药材,玄玉还收到一封信。
“怎么会有人给你写信,还送到了这个小县城?”傅九纳罕道。
玄玉神秘一笑:“怎么,就不能有人给我写信吗?喏,快念念!”
殷綦狐疑的接过信封,展开一看,写信的原来是玄玉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师傅谢还山。
自从玄玉的父亲出了事,谢仵作也告老还乡,离开了六扇门。玄玉回来之后,也曾托人稍信给他。
玄玉知道谢还山住的地方离此不远,本想请他出山,可是谢还山本人极懒,拒绝出山,只回了一封信给玄玉。
殷綦看着信道:“你师父说有许多毒都无法用银针试出,据他所知如西域的销魂香,西南的见血封喉和邱楠一带的鬼毒伞,都是能逃过银针验毒的毒物。”
“等等,你刚才说邱楠?”玄玉打断殷綦道,“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这时正好大宝和二宝路过,看见玄玉便过来打招呼。
“邱楠?我也好像听说过,让我想想……”二宝思忖片刻,忽然叫道,“想起来了,五福家的那个亲戚,不就是邱楠一带的人吗。”
“水娃?”殷綦和玄玉异口同声道。
“水?竖……撇……”玄玉低头自言自语着。
突然,玄玉抬起头来道:“我知道刘秀才的遗言了!”
“遗言?”大宝和二宝一头雾水。
玄玉无暇跟他们解释,对殷綦道:“草地上那不是一竖,是竖钩,那一撇是横折撇,刘秀才写的是一个‘水‘字!是水娃!”
二宝有些不安的问道:“什么意思?”
殷綦道:“玄玉的意思是,杀死刘秀才的凶手是水娃。害了四喜和五福家的,也可能是他。”
“糟了!”二宝失声叫道:“金锁每天都要去给水娃送饭,水娃会不会对她不利!”
一想到金锁有可能和一个杀人犯共处一室,二宝心急如焚,可是就算现在快马赶过去,也要三刻钟的功夫。
二宝直冲去县衙牵马,大宝也急急忙忙跟着去了。
造甲村,四喜去料理媳妇的后事了,四喜娘要照顾张老汉,无暇陪伴小虎,小虎就自己回到家里去找哥哥玩。
“水娃哥哥,水娃哥哥。”小虎用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呼唤着水娃。
水娃正在躺在床上,听见小虎的声音,厌恶的皱起眉头。这个烦人的小东西,前两次是他命大,他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敢回来。
上一次的鬼火椒就是专门给这个小家伙的安排的,谁让他整天哇哇叫的吵死了!可谁知道没能把他毒哑,只是暂时几天不能说话而已。
为了这点小事,五福和姑姑竟然把他数落了一顿,水娃不服气的想,既然你们对我不好,那就和隔壁那个凶婆娘作伴去吧。
水娃心里的凶婆娘就是隔壁四喜的媳妇,水娃弄死了四喜家的两只鸡,被四喜媳妇发现了。四喜媳妇说了水娃几句,却没有张扬这件事,可还是被水娃记恨了,趁着他们不注意在水壶里投了毒。
水壶里的水被喝干净了,那个县衙来的双胞胎捕快什么都没找到,他隔着篱笆墙在心里嘲笑这些蠢货。
这次他故技重施,将鬼毒伞的粉末倒进了水壶里。果然,姑姑和姑父喝了之后都不省人事了。他故意等了一晚才去喊人,他装作十分焦急的样子,根本没人会怀疑他。
可是没想到小虎那晚闹脾气不肯喝水,又被他逃过了一劫。
这一次一定要除掉这个烦人的小东西,水娃这样想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小虎,你好点了吗?”水娃笑眯眯的摸着小虎的头。
“嗯。”小虎点点头,“哥哥,陪我玩。”
“好呀!”水娃一边爽快的答应着,一边环顾四周。
这个时候大人都在地里忙着,村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门口的一颗老槐树引起了他的注意,水娃嘴角露出邪恶的微笑。
“小虎,你看那棵树上有个鸟窝,里面说不定有鸟蛋,咱们爬上去看看吧!”水娃蛊惑这小虎。
小虎有些胆怯,但是禁不住水娃的怂恿,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水娃不动声色的将一柄锄头放在树下,并细心的让锄头的尖端朝上。一切安排妥当,水娃就带着小虎爬上了大槐树。
“小虎,快看,真的有鸟蛋!”水娃坐在树杈上伸手去拉小虎。
小虎听说有鸟蛋,兴奋的向上爬去,忘了自己已经离地面越来越远。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金锁挎着竹篮,嘴里还唱着刘秀才以前教的三字经,朝水娃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