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抬眼看去,到处都是古铜色的腱子肉,玄玉脸一红又低下头去,嗔道:“哎呀,看什么呀!”
傅九反而将玄玉拉近了几步,让她看仔细,玄玉偷眼去看,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汗流浃背的挥舞着铁锤,在他肌肉臌胀的胸部,一个用皮绳穿起的饰物挂在胸前。
玄玉顾不得害羞了,她又走进了两步,盯着那个挂坠看,这个挂坠是个有四条棱的尖状物,竟然和书匣中那两枝半短箭的箭镞一模一样。
傅九对那个小伙子道:“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
小伙子愣住了,不过他看了看傅九身上官服的服色,还是顺从的把挂坠摘下来放在傅九的掌心里。
玄玉拿过挂坠仔细查看,绝对没错,这就是四须镞的箭镞,上面也刻着和段伯延的短箭箭镞上一样的花纹。
“这个箭镞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玄玉问道。
小伙子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是家传的,我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
傅九问道:“你爷爷叫什么?”
小伙子道:“他叫屠正青,以前也是铁官营的兵匠。”
傅九和玄玉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小伙子带着傅九和玄玉来到自己家,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摇椅上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
虽然已是初秋天气,老头还是打着赤膊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虽然年纪大了,仍然能看出他曾经强健的体魄。
“爷爷,这位是六扇门的傅大人。”小伙子对老人道。
屠正青没有起身,挥了挥手让孙子退下。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傅九和玄玉,玄玉一样看到他的左肩胛骨上有一道伤疤。
屠正青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儿呷了一口道:“傅大人是吧,怎么有空光临我这个小破屋子呀?我这地方小,可容不下这么大的佛。”
傅九将箭镞拿给他看:“这是你的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屠正青态度倨傲的答道。
傅九道:“你肩胛骨上的伤看起来有年头了,该不会就是被这个箭镞所伤的吧。”
“哼!”屠正青冷哼了一声。
傅九继续道:“这个箭镞属于六扇门的捕头段伯延,三十年前他用连弩射伤了一个杀人凶手,不过那个凶手还是逃跑了。”
屠正青打断道:“傅大人,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就是凶手吧?你有证据就来抓我,没有的话,那就恕不远送了。”说完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傅九冷笑道:“本官当然有证据,这块蒙面用的黑布你还认识吗?上面恰好有一枚血指印,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凶手,只要比对一下就清楚了。”
屠正青伸出手做配合撞,说道:“好啊。”
话音刚落,屠正青手里的茶壶就径直飞向傅九的命门,跟着一脚将茶几踢向傅九胸口,傅九没想到看似老迈的屠正青竟然伸手如此敏捷,屠正青趁傅九抵挡之机,一下子跳到正呆在原地的玄玉身后。
屠正青用手掐住玄玉的脖子,只要手上一用力,玄玉的颈骨就会折断。他威胁傅九道:“别过来,不然我掐死她!”
“你别乱来!”傅九松开握住刀柄的手,表示自己无意攻击他。
突然,屠正青膝盖一软,身体失去了平衡,扼住玄玉脖子的手也稍稍松动。傅九趁机一把拽过玄玉,将她护在身后。
屠正青如饿虎扑食一般,再次冲向傅九,这一次傅九没有再给他机会,三两下便将他牢牢擒拿住。
逍遥法外三十年的凶手终于落网了,于此同时,还发现另外两件多年的杀人悬案也是屠正青所为。
方家,方老夫人忽然神志清明,方卉跪在她的床前,告诉她杀死哥哥的凶手已经落网了,方老夫人抚摸了着女儿已经爬上皱纹的脸颊,含着笑睡去。
玄玉将那个失落的箭镞安放在箭杆上,将三支完整的短箭放回了父亲的书匣里。
这两天,大宝喜上眉梢,因为二宝托人给他稍了信儿,二宝和金锁终于要完婚了。
玄玉、小雪和阿良都要跟着大宝一起去给二宝贺喜,傅九恰好也要去那边公干,办完公事之后应该可以赶得及过去喝一杯喜酒,他还备了一份厚礼让大宝带给二宝。
各式各样的土产和礼物装了满满一大车,一行人就欢快的出发了,一路上小雪和阿良斗嘴不断,玄玉只是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这天,他们一行人在天元镇落脚,玄玉因为路上吹了风,觉得有些头疼,晚饭也没吃便去睡了。
晚上,大宝来看玄玉,见她一个人睡在床上,脸颊通红、眉头紧锁,似乎很不舒服。大宝犹豫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用手指背轻轻挨了一下玄玉的额头,滚烫如火。
“裴姑娘,裴姑娘。”大宝轻轻的呼唤着玄玉。
玄玉迷迷糊糊的嘟哝着:“水,殷綦,我想喝水……”
大宝一怔,轻轻叹了一声,转身去给玄玉倒水。
小雪端着一只铜盆走进来:“大宝哥,你怎么在这?”
大宝道:“我来看看裴姑娘,你来的正好,她要喝水。”大宝把刚倒好的水交给小雪。
小雪把铜盆和手巾放好,结果茶杯道:“小姐发烧了,我刚去打水想给她敷敷额头。”
大宝不放心的道:“我看裴姑娘病得很厉害,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还是去找药铺抓点药来吧。”
大宝敲开已经打烊了的药铺,抓了两副退热的汤药往回走,突然听见一条小巷里传出一声女人尖利的惨叫声。
刚刚走到巷口,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就扑进了大宝的怀里。
女子用手指着巷子里的方向断断续续的重复道:“杀人了,杀人了……”接着头一歪,人就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你醒醒。”大宝就着月光看了看,只见姑娘的身上满是鲜血,却看不清伤口在哪里。
他只好抱起这个姑娘,又转身返回药铺。
可是大宝刚站起身,刷刷,三把钢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