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殷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化解一下。”

　　仙儿此时已把殷綦奉若神明，她悄声道：“不瞒公子说，我最近夜里常常梦到鬼魂。

　　说起来这鬼也不是外人，原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姐妹，名字叫瑞雪。她大概三个多月前无故失踪，这之后我就经常梦到她。”

　　“她在梦里都和你说些什么？”殷綦问道。

　　仙儿道：“她说自己很冷，四周都是水，很难过，让我救救她。”想起瑞雪梦里的话，仙儿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殷綦又问道：“瑞雪失踪前也经常离开府邸吗？”

　　“你怎么知道？”仙儿瞪大眼睛看着殷綦，仿佛他会未卜先知，“瑞雪似乎在外面有了相好的，经常找借口出去。

　　我们原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这一次她连我都瞒着。后来我威胁她要与她断交，她才承认了这件事。”

　　“与瑞雪相好的男人是谁？”殷綦问道。

　　仙儿摇摇头：“她死也不肯说，只是承认了的确有了为之倾心的人，但是对方身份特殊，所以她不肯透露半句，只隐约说了好像他们是同乡。

　　但是作为姐妹，她如果能遇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也是为她高兴的。”

　　仙儿认为瑞雪并不是私奔，除了瑞雪向她托梦外，还因为瑞雪离开时所有的贴身细软都还放在房间里，她为了自己赎身攒的银子也还好好的放在箱子里。

　　殷綦向仙儿要了一支瑞雪经常佩戴的发簪作为信物，他不愿意再惊动玄玉，便在晚上将老鬼召了出来。

　　“哎呀，又找我什么事呀，我这边好事刚刚开场呢。”老鬼照例伴随这抱怨声打着转出现在殷綦的房间里。

　　见到殷綦，老鬼不禁吓了一跳：“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你怎么满脸的鬼气。”

　　“我一向都是这样一张脸。”殷綦没好气的道。

　　“不对，你不对劲儿！”老鬼审视着殷綦，“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殷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别研究我了，我有别的东西要你研究。”殷綦拿出瑞雪的发簪，“你帮我找一下这发簪的主人。”

　　“发簪的主人？她……死了？”老鬼问道。

　　殷綦没好气儿的道：“废话，如果是活人，还用得着你去找吗？”

　　“可是，这鬼也并不比活人少呀，啥线索都没有，就拿一根簪子，让我去哪里找。”老鬼抱怨道。

　　殷綦想起来什么道：“哦，有一条线索，她在一个很潮湿很冷的地方。”

　　“这算哪门子线索？”老鬼颇为不满，可是殷綦已经摆出送客的脸来，仿佛这是手到擒来的事一般。

　　老鬼没有法子，他颇为担忧的看了殷綦一眼，转着圈消失了。

　　第三天夜里，老鬼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在殷綦的房间，把正在闭目养神的殷綦吓了一跳。

　　“找到了？”殷綦问道。

　　“找到了。”老鬼道，“这也就是我机灵呀，换了别人……不是，换了别的鬼，哪有这么快找到……”

　　“好了好了，到底在哪里？”殷綦不耐烦的打断了老鬼的自夸。

　　老鬼悻悻的道：“在清砂街的水井里。”

　　“多谢，辛苦你了。”殷綦道。

　　殷綦找老鬼办事从来不会谢他，今天竟然破天荒的道起谢来，着实把老鬼吓得不轻。

　　“我……我说殷綦，你……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唬我呀，这是月亮打东边出来了不成。”老鬼语无伦次的道。

　　殷綦眼睛一瞪，怒道：“你别不识好歹，对你客气一下就以为我不会捶你了，还不快滚。”

　　“吁……这还差不多。”挨了殷綦的一顿呲儿，老鬼顿时觉得身心舒爽，转着圈的消失了。

　　殷綦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老鬼还真是个贱骨头，不骂他几句反而觉得不舒服。

　　第二天天一亮，殷綦就来到清砂街的水井旁，这水井上盖着一块大大的青石板。

　　“老乡，这水井为什么盖起来了？你们守着水井，怎么还去别处挑水吃？”殷綦叫住一个路过的人，那人挑着担子，担子两头都是水桶，显然是去挑水的。

　　老乡道：“你不知道，这口井奇怪的很，一到冬天井水就枯了，所以我们冬天就要去别处挑水吃。”

　　“至于这盖子嘛，”老乡道，“几个月前这井水突然臭不可闻，就算只是从旁边路过都会被熏个大跟头，所以干脆找石板盖起来。”

　　殷綦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便没再多问，而是出了重金请人下井打捞。随着一趟趟的下井，一些腐坏的尸块被打捞了上来。

　　井下打捞出的尸块被运往义庄，殷綦特意嘱咐请阿良过来验尸。阿良和靳如海一同来到了义庄，看来最近的命案都归这位靳捕头管了。

　　不过瑞雪是段宅的丫鬟，归靳捕头管倒也合情合理。

　　殷綦没有提前透露瑞雪的身份，只是说自己听说哪里闹鬼，所以过去看看，碰巧发现了这具藏在井下的尸体。

　　靳如海不禁皱眉，倒不是不相信殷綦的说辞，清砂街也曾在他管辖之内，那口井他路过上千次，就是前几天还曾经从哪里路过，没想到里面还藏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已经四分五裂，竟阿良勘验，并不是腐烂造成的自然解体，而是被人为的分割成数块，骨头上都有利斧留下的砍痕。

　　从井下打捞上来的还有一些簪环，经过仙儿的辨认，这些簪环都属于瑞雪之物。睹物思人，仙儿哭得梨花带雨。

　　阿良不解道：“虐待，分尸。这段宅的丫鬟们未免命运太过凄惨，怎么一个两个都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你觉得这两件案子有关联？”靳如海问。

　　“这……倒也不是。”阿良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他解释道，“只是这两件案子接连案发，又都是段宅的丫鬟，死状也都很惨烈，难免让人产生联想。”

　　靳如海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们办案要讲证据，瑞雪和燕菁都在段宅当差，她们或许认识，我再去查一查瑞雪是否认识汪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