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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阴阳重逢

鬼使女神探 乌菈 2461 2024-11-13 10:57

  殷綦搀扶着玄玉来到崔珏身边。“崔捕快,你要复原她们的容貌吗?”玄玉问。

  崔珏看着数量惊人的骸骨道:“要是把她们都复原,怕是我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够用了。”

  “你没有想过收徒弟吗?可以有人帮你。”玄玉问道。

  崔钰眨了眨眼说道:“我从来没想过收徒弟的事,我们家的手艺一直都是父亲传给儿子的。”

  玄玉点头不语。

  “不过还是复原几个吧,如果能认出她们的身份,或许也能让几对父母安心。”崔珏边说边走近断崖。

  泥土中嵌着的一具骸骨吸引了崔珏的目光,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头微微低垂着,因为泥土的作用垂直而立。

  她“站”在崔珏面前,仿佛在对他行礼一般,这粼粼白骨竟然让人觉得有一丝优雅。

  “就是她了!”崔珏选定了这具骸骨。

  阿良和一名衙役过来帮忙,崔珏一直在一帮叮嘱着:“轻点,轻点,别弄坏了。”

  这个崔钰竟然还有点洁癖,阿良心里抱怨着,好不容易将白骨完整的取下来,装进了一个长条木箱之中。

  崔珏像得了宝贝一般,护箱子下山去了。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来对玄玉道:“裴姑娘,你怎么不跟着我,你不是要看我复原吗?”

  玄玉如梦方醒,欣欣然也跟着崔钰走了。

  崔珏性格孤僻,人缘却不差,平日他不在家时,街坊四邻都会帮他看顾母亲,他整天往家里带些骷髅人骨,邻居们也习以为常,没人抱怨说不吉利。

  进了院子,崔珏把装着尸骨的箱子搬进他工作的房间,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珏儿,是珏儿回来了吗?”

  崔珏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了出去。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扶着门框站着,崔珏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娘,是我回来了。”

  老太太慈祥的笑着,崔珏对玄玉和殷綦道:“这是我娘,她眼睛看不见,我爹离世时她太过伤心,哭瞎了眼睛,头发也一夜都变白了。”

  崔珏用手拢着母亲的白发,满眼的疼惜。玄玉听傅九提过,崔珏的父亲以前是蔚蓝县的捕头,在追捕逃犯时因公殉职。

  崔珏的母亲本来反对他继续做捕快,但又可惜他一身本领。而且崔珏性子木讷,除了父亲传下的这门绝技也不会别的了。最后母子约定,崔珏只做复原,不参与追捕犯人,他才得以继续当捕快。

  崔母听见儿子这样说,问道:“怎么?有客呀?”

  崔珏道:“嗯,您还记得以前总让我去邺都的那个裴尚书吗?这是他的女儿,裴姑娘。她和您一样,眼睛都看不见。”

  玄玉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个崔珏真是个一根筋,说话全然没有一点顾忌。不过玄玉也知道他没有恶意,所以也不着恼,反而觉得他耿直得有些可爱。

  崔珏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天大地大也没有娘大,他让玄玉他们稍坐,自己先去给母亲做饭。

  殷綦难得主动,他自告奋勇要帮崔珏做饭,玄玉深知殷綦的黑暗厨艺,赶忙拦住了,说服殷綦去城中酒楼叫了一桌饭食来。

  吃过午饭,崔珏才开始忙碌起来,他把头颅取下,用水清洗干净,在仔细擦拭干净,他做得如此细致,殷綦在一旁看得哈欠连连。

  复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玄玉干脆在崔珏家住下,只要崔珏开始工作,玄玉就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崔珏有熬夜工作的习惯,这倒正合了玄玉的心意。连着熬了三个通宵,容貌复原终于接近完成。

  午夜时分,圆月高悬,崔珏用毛笔沾着墨汁将泥塑的眼珠涂黑,复原工作终于全部完成。

  崔钰将泥塑捧起,仔细端详,突然,他的神色骤变,双手颤抖,拿不住那个泥塑人头,幸好殷綦手疾眼快,才没让三天的心血化为乌有。

  崔珏一把将泥塑抢过来抱在怀里,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忆雪,怎么会是你!”

  玄玉看了看那个泥塑,崔珏的一双手真的是巧夺天工,那面貌刻画得栩栩如生。泥塑一张俏脸清丽俊秀,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崔珏。

  玄玉见崔珏的神色异常,问道:“怎么,崔捕快认识她不成。”

  崔珏目不转睛的盯着泥塑,自言自语道:“不会错的,我复原容貌从来没哟错过,是她,一定是她。”

  玄玉和殷綦面面相觑,看着崔珏抱着人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状若癫狂。过了许久,崔珏才渐渐平静下来,抱着人头,噙着泪水坐定下来。

  玄玉才试探着问道:“崔捕头,她是谁呀?”

  崔珏幽幽的道:“忆雪,她叫周忆雪,是我的未婚妻。”

  玄玉看着那栩栩如生的泥塑,震惊至极。

  崔珏道:“我和忆雪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长辈也素有交情,于是为我们定了亲。可是,一个夜里,突然有人潜入家中,将忆雪掳走。

  这一幕恰好被忆雪的爹娘看见,他们的呼救声惊动了我父亲,我父亲就追了出去。第二天,有人发现我父亲浑身是伤的倒在山脚下,显然是与歹人经过一番恶斗。

  由于父亲伤势过重,最终回天乏力,而忆雪也从此不知所终,迄今为止已经整整十二年了。”

  玄玉想不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崔钰道:“没想到今天我们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在千百具骸骨中我偏偏挑中了她,又或许是她挑中了我,或许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玄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立刻去检查箱子里忆雪其余的尸骨。陈年尸骨被泥土浸润,已经很难辨别痕迹,不过经过努力,玄玉还是在尸骨的手腕上找到了一条细若游丝的血痕。

  从前的噩梦猛然涌进玄玉的脑海:

  悬吊着的少女

  割开的手腕

  猩红的鲜血

  毫无生气的面庞

  玄玉痛苦的捂住了头。

  “玄玉!玄玉!”

  殷綦急切的呼唤声离她越来越远。

  玄玉觉得自己向无尽的黑暗中快速坠落下去。

  救救我——

  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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