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装作为难的样子道：“我们总不能把客人供出去，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这生意也做不成了。”

　　殷綦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你痛快说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你要是不说……不用等以后，今天你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伙计只好道：“雨觞的书都被一个叫叶蓬的人买去了，他是雨觞的狂热书迷，也经常到这里来借书看。”

　　殷綦在这里蹲守了两天，果然等到这个叫叶蓬的人来书斋找书。

　　叶蓬听说殷綦要拿走他珍藏的画册，心里一万个舍不得，可是迫于殷綦的淫威，他也只好就范。

　　殷綦临走时，叶蓬还不忘叮嘱他要小心翻阅，不要弄坏了，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仿佛殷綦拿走的不是几本画册，而是他的心上人一般。

　　果然，在雨觞最早的一本画册里，玄玉找到了那幅拔牙的画。画中女人被绑在柱子上，满口鲜血、表情痛苦，拿着钳子的男人依然表情平和，地上还画着几颗散落的牙齿。

　　“真是个疯子！”玄玉重重的将画册丢在地上，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画册出气。

　　大宝拾起画册道：“看来玄玉想的没错，这个雨觞绑架折磨女子，还把她们画进画中拿出来售卖，真是猖狂。”

　　“我看这个雨觞是想炫耀，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毕竟这种画册都是在暗中流传，正经人谁看这些。”一名捕快说道。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殷綦，目光中带着惋惜，仿佛在哀叹他的误入歧途。殷綦惊讶的发现就连玄玉也眼带同情的看着他，殷綦无声的叹了口气，真是有苦说不出。

　　大家凑在一起研究了好几天，雨觞的一共四本画册中，大约有八名不同的女子，如果每一个女子都对应一起杀人案，那么他们还有六具尸体没有找到。

　　不过比起那些还没找到的尸体，更令人不安的是雨觞现在在做什么。据他上次送画册来已经一个月了，这期间他是不是在物色新的目标，是不是又有新的女子受害。

　　大宝命令手下严密注意是否有新的人口失踪案件，果然，在京兆府的卷宗中，他们发现了一起几天前的失踪案。

　　失踪的女子名叫婉茹，她出门做衣服就一去不回，是她的丈夫报的官，她家里还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

　　玄玉和大宝一起到裁缝铺问话，裁缝铺的掌柜说她选完料子就走了，约好了十天以后过来取货。

　　玄玉看看四周，忽然对大宝道：“大宝，这里好像离小蔓失踪的那个大宏街市集不远。”

　　大宝道：“确实，这里只和大宏街市集隔了一条街。”

　　玄玉道：“我怀疑凶手就住在这附近，或者在这附近做工。我们再回去梳理一下，找一找有哪些来过这附近的失踪者。”

　　两人正说着，殷綦风风火火的找来对玄玉道：“有雨觞的消息了！”

　　“真的！”玄玉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有机会将他绳之以法，怕的是他这么快现身，莫不是又多了两个受害人。

　　“他在哪里，快带我去！”玄玉急切的道。

　　殷綦道：“你别急，他今天不是来送画册的，他是来收之前卖书的尾款的。书斋里的伙计很精明，同他讲今天老板不在，约了他明日晌午来取。”

　　玄玉紧张的一夜未眠，终于要亲眼见到这残酷的魔鬼了。

　　第二天，殷綦和大宝早早的埋伏在瀚海书斋里，外面大宝也做了周密的安排，务必要一击即中，抓住这个恶魔。

　　一上午来了零星几个客人，都是来买书的，正当大宝等得有些焦躁时，有个中等身材，体型瘦削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走到柜台边对伙计道：“今天能拿银子了吧？”

　　伙计笑着道：“等您一上午了，您稍候，我这就去给您拿银子。”

　　伙计转过身佯装去拿银子，冲藏在书架后面的大宝挤了挤眼睛，大宝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将柜台前的那个人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哎呦哎呦，救命啊，我的手断了！”那人呻吟着。

　　大宝将那人整个提起来，用铁链锁了，他没想到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个杀人恶魔给抓到了。

　　雨觞被带回了六扇门，出乎玄玉的预料，这个雨觞看起来并不凶恶，反而可以说是文弱儒雅，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你叫什么名字？”大宝问道。

　　“雨觞。”

　　“我问的是你的本名。”

　　“夏元英。”

　　“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夏元英淡定的道。

　　大宝冷哼一声，将基本画册丢在他的面前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夏元英瞟了一眼道：“认得，这是小人所画，权做闲时消遣。”

　　大宝怒道：“哼，你不要装糊涂，现今有两起杀人案的受害者，她们的遭遇与你的画一模一样，你还敢说不知道吗？”

　　听大宝这样说，夏元英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他道：“我确实不知道，这不过是我随便画的，怎么会与杀人案扯上关系？”

　　玄玉道：“两个受害者的尸体我们已经验的清清楚楚，其他人也会被发现，你最好不要做无畏的狡辩，还是从实招来的好。”

　　夏元英冷笑道：“你们想要我招什么？既然你们已经预设我就是凶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玄玉和大宝对视了一眼，看着夏元英大义凛然的样子，倒让他们有些含糊了。

　　夏元英又道：“既然你们想让我招，那我就招，只不过我说的未必和你们的心意。

　　这些画册是我画的没错，我考取功名不成，又无一技之长傍身，唯有这几笔丹青还可拿出来见人。

　　你们一定觉得这有辱斯文，其实我又怎么会不知道羞耻，只是我总得挣口饭吃，为了活着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玄玉见他说得恳切，心中已信了几分，她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画和别人一样的那种，偏要画这种血腥场面。”

　　夏元英道：“我先前也画过，只是不大受欢迎，根本卖不上价钱。所以我就另辟蹊径，也是为了剑走偏锋，吸引一些有特别爱好的人，谁知道竟误打误撞的受了欢迎，因此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