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举了举手里的药,笑道:“不是,我刚才去屈大夫大夫那里看病,巧儿少拿了两包药,我顺路送过来。”
“多谢。”易慕冬温雅的笑了笑,巧儿不安的上前接过药,也低声向玄玉道谢。
玄玉送完药却不急着走,反而对易慕冬笑道:“紫云夫人之前为了凑赎金把这房子卖了,我还怕你们已经搬家了,还好没有。”
易慕冬道:“幸而有一个朋友肯帮忙,买家也体谅我们的难处,现在已经把房子赎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玄玉道,“我看你起色也比先前好多了,巧儿的药是帮你拿的吗?之前都是紫云夫人替你抓药,屈大夫医术也是很好的。”
易慕冬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微笑道:“是呀,我这个病还真是多亏了她呢。”
突然,易慕冬一阵猛烈的咳嗽,巧儿连忙道:“少爷,外面凉,您身子弱禁不得风吹,还是回屋去吧。”边说边召唤老仆来抱少爷回房。
玄玉明白这是送客的信号,便起身告辞。
“哎呦!”易慕远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形状古怪的木棍,正在院子里绕着圈骑竹马玩儿,结果一头撞在正向外走的玄玉身上。
“慕远少爷。”巧儿丢下易慕冬,向易慕远跑过来。她扶起易慕远,一叠声的向玄玉道歉。
玄玉笑着道:“没关系的。”她弯腰捡起那根“竹马”,却没有还给慕远,而是看着它发愣。
巧儿从玄玉手中拿回竹马,一再的道歉,然后带着慕远回屋去了。
回家的路上,玄玉一直很沉默,殷綦问道:“刚刚你在易家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玄玉朝他莞尔一笑:“还是你最了解我。不过……我还没有想好。”
夜凉如水,易慕冬还在灯下读书,巧儿将一件锦袍轻轻披在他身上,轻声劝道:“少爷,明儿个再看吧,屈大夫特意嘱咐了要您多休息。”
易慕冬合上手里的书问道:“慕远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巧儿道,“我去把药热一热你喝吧。”巧儿说着出去了,易慕冬见她走了,便又翻开书来看。
易慕冬正看得入神,耳边听见有脚步声,以为是巧儿回来了,便合上书闭上有些发酸的眼睛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是巧儿却没有回答,易慕冬有些奇怪,他转过身来,看到竟然是玄玉站在他身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裴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玄玉浅浅一笑,开口道:“有些事白天不方便说,所以特意等别人都睡下了再来问你。”
易慕冬冷着脸道:“你这样私闯民宅算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也要休息了。”
玄玉不紧不慢的道:“等到明天只怕要去公堂上说了。”
易慕冬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真相!”玄玉向前迈了一步道,“紫云夫人死亡的真相。”
易慕冬一言不发的看着玄玉。
玄玉道:“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木塔之上只有紫云夫人一个人的脚印,凶手到底是怎么上去的,但是今天我找到了答案。”
玄玉从身后拿出一根形状有点古怪的木棍,正是白天慕远骑着玩儿的竹马。
“它就是答案。”玄玉道,“这是一根特制的拐杖,和慕远白天骑着玩儿的那根是一副,凶手就是用它抹去了自己上下木塔的脚印。”
拐杖的一端较粗适合手握,拐杖的另一端是一根圆圆的木棍,末端还包了防止打滑的皮子。
玄玉拿起茶杯在拐杖的末端倒了一点水,然后将拐杖在地上点了一下,留下一个比铜钱稍大一些的圆圆的水印。
“这就是我在木塔的台阶上找到的圆形痕迹,凶手双手拄着拐,然后小心的让自己的脚尖点在紫云夫人的足迹上,这样就可以不留痕迹的上下木塔了。”玄玉道。
“你在胡说什么!”巧儿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她放下药碗,像是保护他一般挡在易慕冬身前,“一样的拐杖又不是只有我们家才有,就算是这一副,也有可能别人拿去用了,夫人出事那天少爷身体不舒服,一直在房间休息没有离开过。”
玄玉道:“他一直在房间休息,就表示家里根本没人见过他。”
“我见过,我给少爷倒过茶,晚饭也是我端进来的。”巧儿道。
玄玉笑了笑道:“你的证明恐怕不那么可靠。”
“你……”巧儿涨红了脸。
玄玉继续道:“今天我来送药,路过你家门口时发现了一件之前被我忽略的事。
你曾经说过,绑架信是你在大门口发现的。可是你们平日进出都是走角门的,你带着小少爷去了角门西边的市集,回来时为什么不直接从更近的角门回家,而是跑到东边的正门口去?难道你事先知道正门那里放了一封信吗?”
“这……我……”巧儿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易慕冬道,“这件事和巧儿没有关系,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少爷!”巧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易慕冬双手撑住椅子的扶手,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玄玉难以置信的道:“怎么?你的病已经好了吗?”
易慕冬凄然的笑了笑道:“是的,确切的说我根本就没有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玄玉问道。
易慕冬道:“你们大约都觉得紫云夫人是个很了不起的后母吧,对我们两兄弟尽心尽力,比亲生的还要好。可是你们不会知道,我这一身的病痛,都是拜她所赐!”
玄玉有些困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易慕冬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平缓了一下情绪,巧儿将药端过来道:“少爷,先把药喝了吧,不然又凉了。”
易慕冬顺从的喝了药,笑着对巧儿抱怨道:“这药好苦。”巧儿浅笑了一下,拉过锦袍重新替他披上。
这时易慕冬才对玄玉道:“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我就慢慢说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