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方流言传的很快,玄玉从店小二那听到消息,便让裴福和小雪照看小念,自己和殷綦、傅九一起赶到千祥药铺。
他们赶到时,洪绫已经先一步到了,此时她双眉拧成一个疙瘩,愤怒的一拍桌子:“可恶,竟敢当街抛尸,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傅九上前说要帮忙,没想到洪绫却拒绝了。
“你们远道而来,七拐乡的事怎么能麻烦你们,这案子我自会处理。”洪绫似乎有些不悦,好像被冒犯领地的野兽一般警惕。
傅九无奈,只好向洪绫表明了身份。
“六扇门?”洪绫狐疑的打量着几人,不过金灿灿的腰牌不由得她不信。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六扇门比她这个编外捕快不知大了多少级,洪绫算是勉强同意接受他们的帮助。
“我来验尸,殷綦来给我当助手。”玄玉道。
“又是我?我只是个管家而已啊。”殷綦抱怨道。
盲女验尸,洪绫闻所未闻,傅九虽然也不知就里,但他知道玄玉可以,便笑着对洪绫道:“放心吧,这里交给玄玉,我们去沿路查访一下,是否有人看到或听到些什么。”
女子的尸首被抬到了一个院子里,听洪绫说了玄玉才知道这是她家的马厩,这姑娘胆子真大,敢把尸体带回家。
殷綦先大致看了尸体,手臂上和脸上都有青紫伤痕,奇怪的是这女子没穿绣鞋,而是光脚穿了一双男人的靴子。
“咦?这是什么?”殷綦从女子紧握的手中拿出一张小纸片。
第二天一早,四个一脸倦容的人碰面了。
心直口快的洪绫第一个开口:“七拐乡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这个女人我没见过,应该不是本地人。我们访便了沿路的每一户人家,只有一个人说好像夜里听到了马车路过,别的再没有线索了。”
玄玉说道:“这个女子十七八岁模样,身长四尺七寸,身材瘦小。身上、脸上都有许多伤痕和皮鞭抽打的痕迹,应是被人虐打而死。”她顿了顿继续道,“此女并非处子,且脚着男人的靴子,想必已为人妇。”
说着玄玉又将一张很小的纸片放在桌上:“这是在女子手中发现的。”
洪绫立刻拿过纸片辨认:“好像是个‘三’字?”
“是‘川’。”殷綦小声提醒道。
“难道是药方?”傅九道。
玄玉点头道:“我也这样认为,她倒在药铺门口,很有可能是去抓药的。带川字的中药有川穹,川贝,川牛膝……究竟是哪一种呢?”
“这好办!”洪绫爽朗的道,“去问方掌柜不就知道了!”
方掌柜拿着纸片看了又看,抱歉的对洪绫和傅九道:“纸片太小了,实在不好判断,要是再多几个字就好了。”
傅九有些失望,洪绫抿着嘴想了想,转头跑了出去。
傅九追出来,看到洪绫正弯着腰,仔细在地上寻找着,便劝道:“那么小的纸片,过了一天,早就被吹走了,找不到的。”
洪绫不理她,继续一寸一寸的找着,傅九叹口气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找到了!”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个窝风的台阶边上,发现了几张小纸片。洪绫举着纸片,开心的跳了起来。
傅九第一次见她露出小女孩一般的笑容,也笑道:“快拿去给方掌柜看看吧。”
方掌柜把几张纸片放在一起:“皮、川、丹、肉,这是川穹散,主治手口摇动,不能举物。”
洪绫和傅九欣喜的对视了一眼。
“这是我开的药方啊!”方掌柜拍了一下额头,“前日有个得了鸡爪疯的病人,我开了这个方子。”
洪绫两眼放光:“你可记得那个病人是谁?”
“叫刘二柱,给他爹来拿的药。”方掌柜肯定的说。
“刘二柱半年前刚娶了媳妇,是不是本地人。”洪绫立刻和傅九一起去刘二柱家。
可是到了刘二柱家,刘二柱的媳妇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他家也并没有人失踪了。刘二柱说他那日抓了药,因为和媳妇拌了嘴,就把药方扯碎了撒气,至于怎么会攥在女尸手里,他也说不清。
洪绫和傅九回到客栈,告诉玄玉,纸片这条线索似乎与案子无关。
玄玉安慰道:“我爹常说案件线索庞杂,每一条都不能放过,抽丝剥茧才能找到最有用的线索。”
玄玉又拿出一张纸来递给洪绫,洪绫展开一看,是一副女人的画影图形。
“这是?这是那个女人?”洪绫惊喜道。
玄玉微微一笑:“我想着如果有画像,你们查访起来方便一些。”
洪绫欣喜的看着玄玉:“你太有本事了!怎么做到的!”
“呃……都靠他,”玄玉一指殷綦,“他说我画。”
玄玉急忙遮掩过去,好在洪绫也没深究,殷綦早就习惯被玄玉抓来挡枪,波澜不惊的在那里喝茶。
死者是外乡人的几率很大,洪绫决定去临近的村镇找找线索。傅九知道玄玉的脾气,案子不破她是不会离开的,所以傅九也和洪绫一起去,希望能早点破案,而且有傅九六扇门的身份,行事也方便些。
傅九和洪绫来到离七拐乡最近的山南镇县衙,洪绫想请衙役帮忙张贴画影图形,寻找认识女子的人,可是衙役推三阻四,最后还是傅九亮出腰牌才算成事。
洪绫和傅九跑了一天,傅九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洪绫却还不知疲倦似的,拿着画像见人就问。
“坐下吃点东西吧。”傅九叫住洪绫,一屁股坐在路边摊的凳子上不打算起来。
洪绫这时才觉得饿了,就叫了一碟馒头,两碗白粥:“吃吧,我请客。”
傅九看着桌上的馒头哭笑不得,洪绫却叫住老板,拿着画像让他辨认。
看来这个丫头是魔障了,傅九摇头苦笑。
“诶?这个人,好像是经常来赊馒头的傻丫头呀!”
“真的!你知道她叫什么,家住哪里吗?”洪绫嚯的一下站起身来,馒头也不吃了。
老板回头招呼自己的妻子:“老婆子,快来,你还记得那个赊馒头的阿霞吗?”
得知阿霞可能已经死了,老板娘唏嘘不已,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阿霞了,记得阿霞曾经提过,她是山南镇河湾村的人。
“走!”洪绫拉起傅九就走,傅九有点不舍的看着刚吃了一半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