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玄玉看胡宛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可是想想她弟弟刚去世,又觉得有些不厚道,忙收敛了笑容。
胡宛绣道:“我弟弟铺子里的伙计说,出事前几天,老板娘,也就是我弟妹,从铺子里运走了一个大箱子。
我当然以为她是提前转移走了我弟弟的财产,所以派人去找,结果打扫火灾现场的伙计说他找到了。我立刻命人抬到铺子里,结果……”
“结果怎么样?”玄玉问道。
“哎呦……”胡宛绣拍拍心口,仿佛惊魂未定的样子,“裴姑娘,我也说不好,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吧。”
玄玉跟着胡宛绣来到铺子的后院,一只被熏黑了的箱子放在院子当中,一靠近箱子,玄玉就闻到一股恶臭。
是尸臭!这味道玄玉太熟悉了,她皱着眉打开箱盖,里面是一条脏兮兮的麻袋,麻袋里有一些杂乱的衣物,在衣物之间,还散落着一些细小的骨头。
见玄玉看着箱子不说话,胡宛绣试探着道:“那姓颜的婆娘真是古怪,收集些死猫死狗的骨头。”她责怪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伙计,“都是你乱说话,说什么人骨头,人骨哪有这么细的!”
“他没说错,”玄玉这时已经拿起一根骨头仔细打量,“这是人的骨头,骨头这么细是因为这是小孩子的骨头。”
“孩子?!”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会这样?”一向伶牙俐齿的胡宛绣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箱子是什么时候在铺子里的?”玄玉问道。
一个伙计答道:“我们也不知道,直到那天老板娘来把它拿走,我们才知道这个箱子的存在。”
玄玉道:“你确定是老板娘拿走的?”
伙计点了点头:“那天我在前面理货,听见后面有响动,想着别是遭了贼,就偷偷去后面看。我看见两个人抬着个箱子出了后门,我本想追过去,但是我听见门外是老板娘的声音,才知道是自家人,所以就回前面继续理货了。”
“你能肯定老板娘搬走的箱子就是现在这一只?这箱子看起来很平常。”玄玉想再度确认一下。
伙计指着箱子外面一个黑色的三角形记号笃定的说道:“我肯定就是这一只,我们铺子里的货箱都打了铺子的记号,这只上面的记号和铺子里的不一样,我还多看了几眼,所以记得很清楚。”
“裴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胡宛绣虽然总是认定颜氏害了自己的弟弟,但真的看到了尸骨,她也不敢妄言了。
玄玉道:“要等我验过尸骨才知道。”
玄玉和阿良一起在义庄里待了整整两天,仔细清洗这些纤细的骨骼,然后再将它们拼成人形。
一个小小的身躯呈现在木板上,“是个男孩,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玄玉道。
阿良道:“家里的孩子死了,必然是要好好安葬的,这样不明不白的塞在箱子里好几年,死因肯定有古怪。”
玄玉叹了口气道:“可惜现在他是剩下一堆白骨,什么证据都消失了,我们做了所有的试验,他的骸骨上没有任何损伤,我们找不出死因。”
“这孩子太可怜了,难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阿良叹息道。
“不会的,有我们呢!”玄玉对阿良粲然一笑,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从上一次打交道玄玉就知道颜氏是个极难对付的人,果然,这一次她也对箱子的事矢口否认。
“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箱子是怎么回事,家夫让我去铺子里把箱子拿回来我就去了,至于箱子里装的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颜氏脸上毫无波澜的说道。
玄玉道:“那个箱子即使锁着也能闻到里面散发的臭味,你就一点都没疑心吗?”
颜氏看了玄玉一眼,似乎带着些笑意道:“那几天我伤风的厉害,什么也闻不到,行不行?总之那箱子在我夫君的铺子里,我只不过是帮忙而已。”
玄玉几乎可以断定颜氏在说谎,可是胡温元已经葬身火海,现在死无对证,颜氏说什么便是什么。
胡宛绣听说颜氏将这件事推在了弟弟身上,又是气又是恼,可是偏偏又拿颜氏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条人命,颜氏都牵涉其中,可是仍然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也让玄玉感到十分的挫败。
这天玄玉想起好久没有去看望织云母女了,便去街上买些点心做伴手礼,在点心铺里,玄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是铃铛姑娘吧?”玄玉道。
铃铛的嘴巴正被麦芽糖塞得满满的,她大大的眼睛看着玄玉眨呀眨的,忽地嫣然一笑:“哦~我认得你了,你是那天来找楼上住客的那个姐姐。”
玄玉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挺有好感,她把刚买的梅花香饼分给铃铛吃。
铃铛笑眯眯的接过梅花饼咬了一口,立刻赞叹道:“好香!”
见铃铛喜欢吃,玄玉索性将一包梅花香饼都送给她,铃铛甜甜的道:“谢谢姐姐!”
铃铛吃着梅花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玄玉道:“对了姐姐,那天我见到紫姨了。”
“哪个紫姨?”玄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铃铛道:“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住客呀,阿紫。”
“真的?她在哪里?”玄玉喜出望外的道。
铃铛把手里的半块饼塞进嘴里,然后慎重的将剩下的玫瑰香饼收好,对玄玉道:“你跟我来,我知道她住在哪里。”
玄玉跟着铃铛来到一间客栈外面,铃铛指着客栈道:“她就住在这里。”
可是铃铛不知道阿紫住在哪个房间,于是玄玉只好和铃铛一起坐在客栈对面的茶水铺等着阿紫出来。
等了很久都没见到阿紫出现,铃铛不禁有些困意,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对玄玉道:“要是紫姨今天不出来怎么办呀?”
“那咱们明天接着来等,”玄玉道,“她总不能一直闷在客栈房间里。”
“啊?明天还要来呀!”铃铛抱怨起来。
忽然,铃铛眼睛一亮,她扯着玄玉的衣袖道:“出来了,出来了,是紫姨!”
玄玉顺着铃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呆住了。从客栈里出来的女人玄玉也认识,她竟然就是胡温元的妻子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