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六扇门的张君宝十分平静:“我不甘心失去芊芊,所以趁着她离开吴公子家时,将她带走。然后用木棒将她打死,再一把火把尸体烧了。”
玄玉微微一笑,问道:“好,那我问你,你打了芊芊的哪里,将她打死的?”
“头。”
“头的哪个部位?”
“额头,啊不,后脑勺。”
“你把芊芊的尸体带到哪里焚烧的?”
“郊外。”
“郊外哪里?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那里叫什么。”
“那你从哪个城门出城的?”
“我……这……我喝多了酒,不记得了。”
“你不是说一直喝酒到半夜吗?怎么又是杀芊芊之前喝的酒了?”
“我先喝了酒,杀了她,然后又回去喝酒了。”
“那你怎么把芊芊尸体运出城的?”
“背出去的。”
“背着尸体满大街乱跑?还有那么多稻草,也是一起背出去的?”
“我,我用车拉出去的。”
“什么车?找谁借的车?”玄玉步步紧逼。
“这……我……”张君宝被问得张口结舌,答不话上来。
玄玉冷笑道:“张君宝,你可知道胡言论语,扰乱公堂,也是要治罪的。”
张君宝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玄玉站起身来,冷冷的对他道:“你不要以为你胡乱承认,一心赴死是什么凄美的千古美谈,如果你就这么死了,留下的只有骂名而已。更重要的是,真正害死芊芊的凶手逍遥法外,芊芊纵使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你这是爱她还是害她,自己想想清楚吧!”说罢拂袖而去。
半夜,当玄玉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时,殷綦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玄玉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殷綦道:“如果连主子的意图都摸不透,那还做什么管家呢。今天,你又想去哪儿?”
“你不是说嫩猜透我的意图,那你猜猜呀。”玄玉故意说道。
“做管家的,最重要是有眼色,知道主人想做什么。但是又不能太出挑,抢了主人的风头。”
玄玉撇撇嘴,嗔道:“话都叫你说尽了。”
接着她又正色道:“我们去那位吴公子家看看。”
殷綦挑了下眉毛:“你怀疑吴公子杀了芊芊?”
“吴公子杀没杀芊芊我不知道,但是张秀才肯定没杀芊芊。”玄玉道,“张君宝的供词漏洞百出,阿良勘验到芊芊后脑有一圆形塌陷,是类似铁锤的物品击打形成,根本不是张君宝所说的木棒。”
玄玉继续道:“而且何捕快在田间发现了独轮车的车辙,这种车多是农人使用,邺都城里及其少见,他想借怕是也借不到。最后见到芊芊的如果不是张君宝,那就应该是吴公子,这个吴公子既然说了慌,那必是有不可告人之处。”
到了吴家大院,避过打更的护院,玄玉和殷綦来到吴公子的房间外,吴公子已经鼾声如雷。连走了几个院落,都没有什么发现,正准备要走时,玄玉忽然拉住殷綦道:
“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殷綦侧耳听了听,一片寂静,并没有听到什么。
玄玉又听了听,肯定道:“真的有。”
她拉着殷綦,循着声音走去。走了一段,殷綦似乎也听到了声音。
嘤嘤……嘤嘤……
是哭声!
玄玉和殷綦走到一个上了锁的院落前,“哭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玄玉道。
殷綦摆弄了几下,锁头便脱落下来,院子里杂草丛生,堆了不少杂物,穿过这些杂物,是两间低矮的小房。
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有人吗?”玄玉趴在门上轻生问。
哭声戛然而止,半晌,门缝里出现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有些胆怯的看着他们。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玄玉问。
“我叫玉兰,她叫小蝶。”一双略显稚气的眼睛从玉兰身后露出来,“我们都是被吴公子抢来的。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玄玉又到旁边的屋子看了看,门上用铁链锁住,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玄玉问道:“旁边那间屋子有人吗?”
“有人。”玉兰答道,“昨天关进来一个女人,哭闹了一天,今天就没有动静了。”
玄玉想了想,又问:“你们有没有听说有个叫芊芊的女孩在府里?”
玉兰和小蝶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求求你了,救我们出去吧!”玉兰迫切的说。
“嘘——”殷綦指了指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走来。
三个人一起噤声,殷綦快步走出院门,将锁重新锁好,又从院墙跳了进来。
两个护院有说有笑的走过来,路过小院门口,还举起灯笼朝门上照了照。姑娘们大气都不敢喘,殷綦靠在门边的墙上,如果他们敢进来就随时出手。
还好,两个护院并没有要走进来的意思,待他们走远,几个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玄玉思忖了片刻道:“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但不是现在,你们再耐心等我一日,明天我光明正大的来接你们出去!”
第二天,玄玉带着玉兰和小蝶的家人,来到六扇门找傅九。
听完玄玉的叙述,傅九皱着眉道:“对不起,我不能派人去,吴家是名门望族,无凭无据我不能随便搜他的家。就算有凭据,也要大理寺请了皇上的旨意,才能搜查。”
“我……”玄玉又不能说是自己亲眼看见玉兰和小蝶被关在吴公子家里,只能撅着嘴赌气。
一名捕快进来禀报道:“傅大人,大宛国的使者到了。”
“知道了。”傅九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对玄玉道,“玄玉,我还有些公事,等我回来再给你解释。”
玄玉扭过身去不理他,傅九只好叹了口气走了。
傅九来到前厅,一脸大胡子的大宛国使者正笑呵呵的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不住的爱抚的。
这位使者曾经与傅九有过一段渊源,对他十分信任,所以这次特意请傅九引荐他觐见平帝。与使者相互见过礼,傅九道:“请跟我来吧,皇上已经在宫中等候了。”
玄玉不知何时也到了前厅,酸溜溜地道:“我道是什么正经公务,原来是在这招猫递狗。”
傅九面露尴尬,好在使者对官话不十分精通,并没听懂。傅九正色道:“玄玉,不要乱说!这不是一只狗,这是大宛与北芪国交好的象征。”
玄玉不服气的咬着嘴唇,忽然她狡黠的一笑,拉了拉殷綦的衣襟。殷綦会意,附身把耳朵凑近,玄玉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殷綦直起身来,看着她半惊讶半戏谑的道:“我以为,只有我才能想得出这种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