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天有眼,我们终归又见面了。”张君宝拉着芊芊的手,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芊芊反而垂泪道:“那又有什么用,刚才妈妈已经来过,我还是要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
“我不会让你再回去了,我去借、去做苦力也要帮你赎身!”张君宝道。
“别傻了,就算凑够了银子,妈妈不会放过我的!你还是考取功名要紧,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也就知足了……”
“好了好了,”玄玉也不忍再看这对苦命的鸳鸯,“赎身的事以后再说吧,若是妈妈阻拦,我知道专门有人能解决这样的事。”
“阿嚏——”殷綦在花厅的窗根下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这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玄玉推开窗子叫他:“你在这躲清闲啊,叫我好找。”
“你回来了。”殷綦伸了个懒腰。
听玄玉说了芊芊的事情,殷綦吹了个口哨道:“这次事情有意思了。”
玄玉郁闷的道:“忙了半天,连死尸的身份都搞错了,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在玄玉的授意下,经过殷綦的从中“调停”,如意总算勉强同意让芊芊赎身了,也算是皆大欢喜。
芊芊的事情告一段落,可是那具被烧焦的女尸却又变成了无名氏。
这日何捕快又来到葳光轩找玄玉:“裴姑娘,又有人来认尸了,这次应该八九不离十。”
来认尸的人叫做史宜春,是京郊大旺村人,他到官府报官说自己的妻子苗秋月已经数日未归。
不过,面对焦尸,史宜春表示自己认不出这是不是妻子,只是说身量差不多。但是捕快到村里走访时,史家的邻居认出了那双还没完全烧焦的绣鞋。
邻居说苗秋月那天要出门去,可是她的鞋子破了没来得及补,所以借了邻居的鞋穿。
“那就不会错了,看来这女尸就是苗秋月了。”玄玉问何捕快道,“你看着她的丈夫史宜春如何?”
何捕快知道玄玉是在怀疑史宜春,毕竟妻子不见了这么多天,他才想起来报官,何捕快道:“我和裴姑娘想到一块儿去了,认尸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他,他看起来十分悲痛,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玄玉螓首微点:“那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史宜春年纪四十岁上下,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面对这么多官府的人,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出事前,我和我媳妇吵了几句嘴,我以为她生气回娘家去了,所以一直没有报官。”史宜春解释到。
“你和苗秋月的年纪好像相差不少?”何捕快道。
史宜春倒是很大方的答道:“我之前的媳妇病死了,秋月是我娶的续弦。”
这时殷綦从屋外进来,在玄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玄玉点了点头,问道:“你家厨房里有药罐,是你病了吗?”
史宜春怔了一下,不知为何会问起这个,但还是答道:“天冷的时候有点气喘,老毛病了。不过那个药罐是给秋月煎药用的,她……她总想生个孩子,一直吃药调理身子。”
“你们还没有子嗣吗?”何捕快问。
史宜春道:“原本我和先前的媳妇有一个儿子的,可是长到十来岁的时候病死了。这之后孩子就成了秋月的一块心病,可是她原就因为不能生养才被休了的,要不我怎么能娶到这么年轻的媳妇。”
何捕快问道:“这是是她的心病,那么你呢?”
史宜春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想着反正我有儿子,她就算不能生养,只要对我儿子好就行了。可惜,大概是我子女缘分薄,强求也是没用的。我时常劝导秋月,可她就是不听,每每请医问药的花了不少银钱。后来我干脆请族里老人做主,过继个叔伯侄子来养老,她这才放心了些。”
“哦。”何捕快又问道:“出事那天你的邻居说,你媳妇向她借了鞋子,打扮的很齐整,说去走亲戚,你知道她去走访哪个亲戚吗?”
史宜春道:“是的,她每一两个月都要去走一次亲戚,每次问她,她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知道大约在温平一带。”
温平,何捕快与玄玉皆是心中一动,那不正好是苗秋月被焚尸的地方吗。
辞别了史宜春,何捕快立刻命手下去温平村查一查,苗秋月在那里可有亲戚没有。
及至下午,派去的捕快前来回话,说确实有人见过相貌与苗秋月相似的女子,与本村的李良才有来往。但是李良才却矢口否认出事那天见过苗秋月。
李良才被带到了六扇门,他头发花白,五短身材,看起来比史宜春还要老上十岁。
何捕快问道:“李良才,你和苗秋月是什么关系?”
李良才支支吾吾的道:“是亲戚。”
何捕快冷笑道:“苗秋月父亲姓苗,母亲姓刘,你是她哪门子的亲戚。”
“远,远亲。”李良才的神情十分不自然。
何捕快见他语焉不详,恐怕两人之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苗秋月那天来找你做什么?”
“那天我没有见过秋月。”李良才否认道。
何捕快见他叫得如此亲昵,心内更加笃定,他严厉的道:“那天有人看见你和一个貌似苗秋月的女子在村头说话,你还敢撒谎,可见心中有鬼。苗秋月是有夫之妇,她跑了这么远的路和你幽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哎呀大人,我和秋月之间,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呀。”李良才慌忙辩解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何捕快道。
“我,唉……我不能说啊!”李良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玄玉开口道:“人命关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若你心中无愧,不妨告诉我们实情,不然倘若我们自己查出来,到时候可是要罪加一等。”
李良才仍然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开口。
“也罢,你既然不方便说,我们去问问你妻子好了。”玄玉道。
李良才急忙阻拦道:“别别,就是不能让我家那母老虎知道,我才不敢说的。”
“其实,秋月——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