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绫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玄玉,九香被请到了听岚轩里。
九香起初还想狡辩,但没多久就败下阵来,只好承认那晚去见了一个旧相识。
“是什么旧相识?”玄玉问道。
九香道:“是我从前学戏的一位师傅,我戏瘾犯了,找他陪我唱唱戏。”
“学戏?”玄玉有些不解。
九香一边欣赏着自己被凤仙花染得鲜红的指甲,一边嘲讽道:“那当然了,你以为只有你们千金小姐才需要学琴棋书画吗?”
“我们要学的可多了,你们会的我们都会,不过我们会的嘛……”九香抬眼瞟了下玄玉和洪绫,戏谑道,“你们可就不一定会了。”
洪绫怒道:“你不要太放肆了!”
九香索性破罐破摔起来:“他是宏兴戏班的唱小生的,名字叫昌荣,你们不信尽管去问他好了。阮书晴死了,也别想拿我做顶缸的!”
大宝立刻带了人去宏兴戏班查,昌荣承认了昨晚与九香偷偷约会的事,九香虽然行为不检点,但是洗脱了她杀害书晴的嫌疑。
九香在刁府也难以待下去了,她看起来倒是也不太难过,她突然想起什么对玄玉道:“对了,昨晚在外面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和昌荣见面时听到了猫叫,这宅子里只有一个人养猫。”
九香说的这个人就是张姨娘,因为她一向不太得宠,所以就把心思都花在这些猫猫狗狗的身上了。
张姨娘虽说当了多年的姨娘,可是当年刁大人纳她为妾也只是出于对老夫人的一片孝心,张姨娘姿色平庸,从没有讨得过刁大人半点欢心。
大户人家是最势利眼的,一个不得宠的姨娘,稍有些地位的丫鬟婆子就敢踩两脚。大家都背地里嘲笑她整天只能守着一只猫过活,张姨娘也只有睁一眼闭一样,谁让自己不得宠呢。
这只猫其实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张姨娘待它就想自己的孩子一样,走到哪里都抱着,睡觉也要搂着它,若说这猫半夜自己跑出来溜达是绝不可能。
张姨娘也只好承认那天晚上的确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书晴,我是去跟踪九姨娘的。”张姨娘辩解道,“我早就知道那个九香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她在外面偷人,却还在老爷面前演戏。我不希望老爷再受她蒙蔽,所以才想要跟踪她抓到她的把柄。”
“那你昨晚怎么不抓她个现行?”洪绫问。
张姨娘道:“我的猫跑了,我急着去追猫,所以就没来得及。”
张姨娘能说出九香幽会的地点和衣着,与九香所说完全一致,看来她并没有说谎。
现在只有原配金夫人没有人证了,不过据金夫人的丫鬟说,昨天一直到很晚,都能听见佛堂里传来的木鱼声,虽然丫鬟说不出具体的时间,但是看起来金夫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并不高。
同各色各样的人交谈了一整天,玄玉觉得疲惫不堪,傅九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其余的人由他和大宝来盘问。
玄玉不肯让洪绫回驿馆去,拉着她一起回到葳光轩,两个好姐妹分别了这么久 ,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贴心话了。
“这嫁衣上的刺绣真是太精致了,这是苏绣吧?”洪绫抚摸着玄玉出嫁时要穿的霞帔问道。
玄玉淡淡的道:“我也不懂,都是皇上赏赐的。”
洪绫笑道:“我真是迟钝的很,上次竟然没想到你和傅大哥是一对儿。”
玄玉道:“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没想到呢。”
“傅大哥人好,本事也大,你们俩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洪绫道,“这次是皇上为你们赐婚,到时候婚礼一定会很热闹。”
玄玉对这个话题兴致索然:“也许吧,不过我倒不喜欢太热闹。我和傅九哥的父母亲戚都不在了……”
洪绫见玄玉突然停口不再说话,以为自己刺痛了玄玉的伤心事,连忙道歉。
玄玉却全然没听见她的道歉,自顾自的说道:“今天我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过来。洪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书晴的娘家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玄玉这么一说,洪绫也觉得奇怪,据说书晴的家人十分爱财,要不也不会贪图礼金把书晴嫁过来做小妾。现在书晴出了事,按照她家人秉性,一定会跑来讹上一大笔银子,现在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第二天一早玄玉和洪绫没有到刁家去,而是去了阮书晴的娘家。
阮书晴的父亲已经作古,家里只剩下哥哥和嫂子。虽然家道中落,但或许是因为有阮书晴一直帮衬,她哥哥嫂子的家看起来并不寒酸,甚至比边上几栋房子还要体面一些。
阮家大门紧闭,从门锁上落的灰尘来看,已经有些时日没人进出过了。
玄玉向邻居打听阮家人的去向,邻居告诉她们阮家一共三口人,除了阮氏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住在这,邻居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一家人了。
“他们家人总有些心高气傲的,看不起我们,好像和我们来往辱没了他们似的。我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见不到他们的,大概三两个月是有的。”邻居如是说。
洪绫一个纵身翻过院墙,去了好一会才回来,对玄玉说道:“家里面很整齐,所有的衣物和金银细软都在,看起来不像是搬家了的样子。”
玄玉和洪绫只好去找与阮书晴的哥哥相熟的朋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一家人的下落。
从他的朋友们口中得知,阮书晴的哥哥整日游手好闲,并没有什么营生,以前也学人做过生意,但是把本钱赔了个精光,阮书晴说他不是这块材料,不准他再做生意。
尽管如此,但阮书晴的哥哥似乎也从来不缺钱花,他经常在喝醉酒后吹牛说刁大人的家就是自己的家,缺了吃的用的随时都可以去拿,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靠妹妹养活着。
玄玉她们还得知,阮书晴的哥哥经常出入古玩行和当铺,她们怀疑阮书晴与哥哥勾结,将刁家的东西偷偷拿出来变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