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马莹莹疯狂的刺着,她要让周乐萱和她的孩子一起消失在乔安的生活里。
可是马莹莹没有想到,这天乔安因为和书院的童生起了口角,提前回了家。一进家门,乔安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倒在血泊之中。
马莹莹急忙笑着向他迎过去,可在乔安眼中,身上沾满自己妻子鲜血的马莹莹比魔鬼还可怕。
马莹莹像是疯了一样,她跑到神龛上拿来观音像,还在观音像前燃起一对龙凤红烛,要和乔安在观音大士的面前拜堂成亲。
乔安看到爱妻和尚未出生的孩子惨死,早已悲痛不已、五内俱崩。他用锦被盖住妻子的尸体,然后捡起地上的匕首,竟然一刀插进自己的心口,追随爱妻而去。
马莹莹见乔安宁愿一死也不肯与自己成亲,已经神昏意乱、丧心病狂。她觉得都是因为周乐萱,自己才失去了乔安,就又疯狂的刺了周乐萱的尸首数十刀来泄愤。
不能把乔安留给这个女人!马莹莹找来菜刀,想要砍掉心爱之人的脑袋,可是她力气太小,砍了很久才把脖子砍断。她用披风将自己和人头裹起来,回到了马车上,就这么抱着一颗人头回到了招远。
“乔安现在在哪?”玄玉问道。
马莹莹露出小女人般幸福的模样:“他刚刚睡下,每天都要看书看到这么晚,怎么说也不听。”
玄玉猛然站起身来,冲到里屋门口,猛的掀起门帘。
“你干什么?”马莹莹恼羞成怒的想过去阻挡玄玉。
但是玄玉已经先一步进了里屋,她的目光落在床榻边的矮柜上,那上面摆着一个已经干枯的人头,青灰色皮肤萎缩,让牙齿暴露在外面,看起来格外狰狞。
“出去!”马莹莹想把玄玉推出去,却被殷綦拨开了。
她气急败坏的挡在乔安的人头前面怒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检点,大晚上的往男人卧房里闯,不要脸!”
玄玉看了一眼已经疯疯癫癫的马莹莹,和殷綦一起退出了房间。
天亮后,县衙的捕快拘捕了马莹莹,将她交给白鹤镇县衙归案。
乔安的头颅被重新埋进了他和周乐萱的合葬墓里,周自铭抚摸着重新立好的墓碑,良久无言。
周乐萱与阔别已久的丈夫再次相遇,两鬼抱头痛哭。
白无常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该上路了。在奈何桥上排队的时候,有的是时间缠绵。”
周乐萱哀求白无常道:“走之前,我可不可以再见见我爹,他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反而累及他为我伤心这么多年。”
“去有什么用,他又看不见你,死了就是死了,不要再去想人世间的事了。”白无常无情的说道。
“鬼使大人……”周乐萱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殷綦。
殷綦看了周乐萱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白,耽误一会儿就回来。”
“快点啊,今晚上我还要跑好几家呢!”白无常喊道,他玩味的看着殷綦远去的背影笑道,”嘿嘿,这个家伙,好像越来越心软了。”
阿良伏在周自铭床边,已经睡着了。周自铭却没有睡,他轻轻的给阿良披了一件衣服,然后靠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一只银锁。
这是他准备送给自己未曾谋面的外孙的礼物,可惜永远没机会送出去了。
突然,阿良的身子抽搐了几下,摔倒在地上。
周自铭吓了一跳,他起身去扶阿良,关切的问到:“阿良,你怎么了?”
阿良款款的站起身来,袅袅婷婷的走上来,对着周自铭施了一个万福礼。周自铭一脸惊诧,阿良什么时候这么女里女气起来了?
阿良温婉的笑了一下,开口道:“爹,是我呀,我是乐萱。”
周自铭战战兢兢的道:“阿良,你别吓唬爷爷啊,你这是怎么了?”
阿良掩口轻笑道:“我没吓唬您,真的是我。您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非要荡秋千,结果荡的太高摔了下来,您为了救我胳膊受了伤,还留了伤疤。”
周自铭摸了摸小臂上的旧疤,点点头道:“对,对,是有这么回事,这么说你真的是乐萱?你终于回来了!”
周自铭抱着乐萱,老泪纵横。
父女二人相顾无言,过了好一会,乐萱替父亲抹去泪水:“这次我回来,是特意来向您告别的。女儿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您要好好保重。”
周自铭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的。你和乔安也要好好的。”
“对了,”周自铭拿出那只银锁,“这本来想送给小外孙的,你带去吧。”
乐萱接过银锁,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她把银锁挂在阿良脖子上,笑道:“这银锁小小的,真惹人喜欢!就让阿良替我带着吧,就当他是您的亲外孙,替我孝敬您吧。”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周乐萱最后给父亲磕了三个头,阿良身子一抖,又倒在了地上。
“哎呦,我咋睡地上了?”阿良摸着头从地上爬起来。
“爷爷,这是哪儿来的?”阿良低头看着胸前挂的银锁问爷爷。
周自铭一把将阿良搂在怀里,揉着他的头慈爱的道:“是爷爷送你的。”
压在心头十四年的心结终于解开,周自铭的病一下子好了起来,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这天他们终于要离开白鹤镇这个伤心地,启程回到了邺都。
这天玄玉突然问起当时在清苑县,遇到黑衣人行刺的事情:“周爷爷,我一直想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您,您和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提到这个话题,周自铭顿时严肃了起来,他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乐萱的事情解决了,我已经了无遗憾,就告诉你们也无妨。”
“阿良,小雪,你们出去!”周自铭严肃的道。
阿良不服气的抗议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
裴福赶忙打圆场,哄走了阿良和小雪。
周自铭确定他们走远了,才对玄玉和殷綦说道:“不是我不想说给你们听,只是我不清楚知道了这件事,对你们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