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县衙的人打着火把满城的找人,早就惊动了杜大宝他们。所以当王县令派人来请大宝过去商议时,大宝一点都不意外。
但直到来到山上,见到李泰的尸体,杜大宝才明白了王县令为什么要找他过来。
一颗松树下,李泰的尸体双手合十,以一种十分虔诚的姿势跪在那里,仿佛在参拜神佛一般。如果不是他过于苍白的脸毫无生气,几乎不会发现他已经死了。
李泰的尸体十分僵硬,衙役怎么扳也扳不直,两三个人弄得满头大汗也没能将李泰在门板上放平,可总不能让他这么跪着抬进城,会吓坏沿途的老百姓。
殷綦看着这些笨手笨脚的捕快微微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一手抓住李泰的膝盖,另一只手按住李泰的肩膀用以一按。
咔嚓一声,骨头发出巨大的响声,仿佛是哪里折断了。王县令的眉毛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傍边的捕快也停住了呼吸,李泰的尸体终于躺平下来,捕快匆匆忙忙的抬走了。
杜大宝道:“王大人,请节哀,你妻弟的案子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王县令道:“杜大人,我请您过来,倒不是因为李泰是我的小叔子。而是……这已经是第二起这样的案子了。”
“哦?”大宝有些惊讶,玄玉也燃起了兴趣。
王县令道:“大约几个月前,在有一具和李泰的姿势一模一样的尸体,跪在街道中原的井边上,当时在县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至今这个案子都没有找到线索。”
大宝皱眉道:“难道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王大人,那桩案子当时是谁负责的。”
王县令叫来县里的捕头邢风,这案子就是当时他接手的。
刑捕头说死者名叫唐鸿才,是一名童生,正在准备院试考试,谁知道突然造次横祸,家人都说他前一天晚上还在夜读,第二天早上就被发现跪在井边,他们查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一个可疑之人。
王县令道:“这件事在城里越穿越邪乎,最近好不容易才消停一些,现在由出了一桩,如果传扬出去,又要满城人心惶惶了。”
玄玉在这里帮不上忙,便毛遂自荐去查第一桩案子。
来到唐家,见到了唐鸿才的父母。提起儿子的死,唐氏夫妇仍然慢慢的悲伤之情。
唐夫人含泪道:“鸿才从小就很听话,在书院读书时,先生一直夸他聪明,有才华。原本今年就要参加院试的,他为了这次考试,每天都读书到凌晨,十分用功。
那天他照旧在书房里读书,我临睡前还嘱咐他别念得太晚,早点休息。谁知道第二天起来哪里都找不到他的影子,直到有人跑到家里来找我们,我们才知道鸿才出事了。”
想起儿子的惨状,唐夫人难过的掩面而泣。唐老爷也道:“鸿才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了他。”
“你们的儿子认识叫李泰的人吗?”玄玉问道。
唐氏夫妇对视了一眼,摇摇头道:“他不大和别人来往的,最多就是松岚书院的几个同窗和一些亲戚,我们没听说过什么叫李泰的人。”
回到驿馆,大宝也恰好刚刚回来,三个人便碰一碰案情。
李泰和唐鸿才一样,都是被人被人放血,血尽而亡,死后再被人摆成跪拜的样子,等尸体僵硬后就成了他们被发现时的样子。两人身上除了放血割开的伤口,并没有其他伤口,表情看起来也很平静,看起来被放血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挣扎。
大宝道:“李泰是王县令夫人的弟弟,从小身子单薄,一家人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宠的不得了,父母去世后,姐姐就把李泰接来同住。
王县令本想让李泰读书上进,考取功名,可是李泰因为从小娇生惯养,学堂里先生管得严格,他便受不了,非但学业无成,还得了疯病,整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县令夫人为此对王县令颇有怨言。
昨天下午李泰突然趁人下人不注意跑了出去,今天就被发现死在山上。”
玄玉道:“李泰和唐鸿才以相同的方式被杀,他们或许都认识凶手。”
大宝道:“可是这两个人都是书生,平日也很少结交朋友,尤其是李泰,自从病了以后几乎不出家门,他们能有什么交集呢?”
玄玉思忖了片刻道:“你刚才说他们都是书生,唐鸿才是在松岚书院读书,王县令也曾经送李泰去读书,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交集。”
大宝立刻派人去问李泰读书的地方,果然也是松岚书院。
群山县本就是依山势而成的一个城镇,松岚书院坐落在半山之上,是县城里最有名的书院,书院里曾考出五位举人和一名进士。
这间书院据说是一位告老还乡的翰林院学士所设,所请的先生也都是饱学之士,不少希望能够依靠科举晋升的年轻人都会来这里求学。
想要进松岚书院并不容易,除了价格不菲的束脩之外,还要经过两轮选拔才可以入学,若是资质稍差的人,就算给再多的银子也是不收的。
走在书院之中,凉风拂面,让人顿觉神清气爽,确实是一个适合念书的所在。现今松岚书院的院主叫常德明,长得鹤发童颜,慈眉善目,正在书堂门口等他们。
提起唐鸿才的死,常院主到现在仍然不能释怀:“鸿才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次院试我本来是很看好他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唐鸿才和李泰两人认识吗?”玄玉问道。
“李泰?”常院主想了想道,“我记得这个孩子,是王县令特意托我照顾他的。不过他只在这里待了不到半年就辍学回家去了。
唐鸿才和李泰两人不是同年入学的,不过大家都是同学,每一旬才回家一次。年轻人嘛,每天一起吃一起住,玩在一起也很正常。”
“那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共同的仇人。”大宝问道。
“这我倒不太清楚,不过鸿才在这些童生中算是年龄比较大的,性格也很有主见,所以学生们都喜欢跟着他,有时候他说一句话比我还要管用几分。”提起这位得意门生,常院主还是一脸的欣赏。
常院主继续道:“李泰来的时间不长,人也少言寡语的,依着两人的性格来看,到不像是会玩在一起的样子。至于说道仇人,这里都是学生,能有什么仇怨。”
玄玉道:“那李泰在这里的半年怎么样呢?听说他是受不了书院的苦才辍学的。”
常院主疑惑的看着他们道:“你们怎么对李泰这么感兴趣,难道你们怀疑鸿才的死于李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