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并不甚在意这个案子的结果,因为他想要进端王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玄玉没有问傅九是否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因为她突然觉得政治是那么可怕。
和傅九一样,殷綦最近也花了很多时间在端王府找东西,不过他似乎没有傅九那么好运,因为他一无所获。
“你是说大巫师不在端王府吗?”玄玉问殷綦道。
殷綦道:“我很仔细的搜查过端王府,没有其他的巫术印记,除非还有我没有发现的密室。”
玄玉道:“那皓月郡主身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皓月郡主去过有巫术印记的地方沾染的,”殷綦道,“我们下一步应该查查皓月郡主的行踪。”
玄玉手托香腮道:“皓月郡主能去哪里,左不过就是端王府和兴乐宫呗。”
“皇宫!”玄玉和殷綦对视了一眼,“难道大巫师逃进了皇宫?”
这可真是最糟糕的后果了,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在兴乐宫,万一大巫师兴风作浪对他们不利,那整个北芪国将陷入混乱。
殷綦曾想过要夜探皇宫,可是皇宫守卫森严,尤其最近邺都情势不稳,傅九加派了大批人手日夜巡视,别说想要溜进去一个人,就是飞进一只苍蝇都很困难。
在外围根本无法发现细微的巫术印记,要想知道大巫师是否藏匿在宫中,只能亲自进宫了。
“我进宫去一趟。”玄玉道,“你还给我喝上次的药,我就以探望探望太皇太后为由进宫请安。”
“你以为那药那么好配,说有就有的吗?”殷綦道,“再说就算被你发现了,之后该怎么办。”
玄玉也冷静下来道:“是呀,就算发现了我们也不能在宫中大动干戈,要想办法把他引出来才行。可是我怕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至少在我们准备好之前,要先想个办法把确保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安全才行。”
殷綦低头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权宜之计,不过需要等我几天。”
三天后,殷綦一脸疲惫的回来了,他交给玄玉两个锦囊,告诉她里面放着两张符咒。
这两张符咒可以暂时抵挡禁术,但是只能用一次,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符咒的范围内行使过禁术,那么符咒在阻挡下禁术的同时也就失效了。
“如果有人使用了禁术导致符咒失效,你能感觉到吗?”玄玉问。
殷綦平静的道:“不能。”
玄玉略微有些失望,殷綦道:“所以才说是权宜之计,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出大巫师才行。”
玄玉接过锦囊,殷綦又不放心的叮嘱她道:“这符咒虽然并非禁术,但也属于巫术。北芪严禁巫术,宫中更是谈巫色变,倘若被人发现便是死罪,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你放心吧。”玄玉朝殷綦笑了笑。
夜深人静,玄玉拿出那两个锦囊仔细端详,冥思苦想该如何将这两个锦囊放入平帝和太皇太后的寝宫。
第二天,玄玉来找傅九。
玄玉开门见山的道:“傅九哥,我想进宫。”
“你进宫做什么?”傅九笑着问道。
玄玉道:“太皇太后一直待我很好,前一阵她病重我十分挂心,听说她老人家最近身子见好,我想去探望一下。”
傅九狐疑的看着玄玉,他知道玄玉一向最讨厌宫中的繁文缛节,每次让她进宫简直像给她上刑一般,今儿个怎么倒转了性了呢?
玄玉长叹了一口气,摊牌道:“好吧,我就知道骗不过你。我进宫其实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傅九笑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
玄玉掏出殷綦给她的锦囊道:“我要把这两个锦囊放在平帝和太皇太后的寝宫之中。”
傅九皱眉问道:“这锦囊里是什么?”
“符咒。”
“符咒?”傅九睁大眼睛看着玄玉,“你为什么要把符咒放在皇上的寝宫里?”
玄玉道:“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个符咒可以保护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安全。”
傅九严肃的道:“玄玉,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怪力乱神了?巫术在本朝是被明令禁止的,凡有沾染者一律当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快点丢了吧。”
玄玉道:“傅九哥,这件事情我不能和你细说。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有人……不是,有东西……唉,总之皇上现在可能会有危险,这个符咒能救他一命,这是我们暂时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我们?”傅九眯起眼睛看着玄玉,“还有谁?这符咒是谁给你的。”
玄玉只好坦白道:“是殷綦给我的。”
傅九看着玄玉的眼睛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你怎么知道这个符咒是救皇上的,而不是害皇上的?”
玄玉被傅九问得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怀疑殷綦。她沉吟了片刻道:“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我知道让你这个执法者知法犯法是太强人所难了……”
傅九接过锦囊,打断她的话道:“我不相信殷綦,但是我相信你。”
玄玉被傅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避开傅九的视线道:“谢谢你,傅九哥。”
两个人商量好,平帝寝宫中的锦囊就由傅九去放,而玄玉则负责太皇太后寝宫的那一个。
玄玉忐忑的跟在内官的身后来到安宁宫,嬷嬷将玄玉引到一间小屋中,抱歉的说道:“皇后娘娘正在和太皇太后说话,裴姑娘请在这里稍后。”
这正中的玄玉的下怀,她忙道:“不碍的,不碍的,我在这等就行了。”
玄玉看着嬷嬷的身影离开,又看看左右无人,才放心的打量起这间屋子。
放在房梁上?太高了够不着。放在多宝阁上?宫女们经常打扫太容易被发现。玄玉的目光落在屋中一盆四季常绿的冬青上。
对,就埋在这花盆里,等抓住大巫师以后,再找机会取走,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玄玉摘下头上的发簪开始挖土,她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掏出锦囊增准备放进去,突然背后想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玄玉吓得一跳,她惊恐的回过头来,见皇后娘娘正站在她的身后。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玄玉一边行礼一边想把锦囊收进袖口。可是她的手一滑,发簪和锦囊一起脱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