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帅爷。”
立在原地，此刻，李紫墨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
“你这是怎么了？见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陆应山说到。
“我……我没想到帅爷今晚会来回音阁，所以……觉得有些意外。”李紫墨跟着应到。
“虽说我又娶了第五房太太，不过，最能让我舒心的还是你这儿。”……
曾妈退下之后，李紫墨亲自为陆应山倒上了一盏新茶。
“紫梅，我瞧着，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啊。”“月份越发大了，难免会觉得疲累。”李紫墨回应到。
“儿子在你肚子里动得厉害吗？”陆应山随之问到。“这孩子，白天倒是挺安生，可到了夜里，时不时就会把我弄醒，扰得根本睡不踏实。”
“为了给我生儿子，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陆应山握住了李紫墨的手。
“我仿佛记着，自入府以来，你左手上就一直戴着这只墨玉镯子，是吧。”稍沉了沉，陆应山接着说到。“帅爷记得没错。这只玉镯是紫梅的最爱，日日佩戴，早已是离不得的贴身之物了。”李紫墨答到。
“你叫紫墨，这只墨玉镯子正好配你。”“紫墨是从前的名字，如今，我已然是嫁入帅府的紫梅了。”
面对陆应山，这一句，李紫墨是着实用了心计的；她十分清楚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并时时刻刻记在心头，不敢有丝毫的疏漏。
“你戴这玉镯很好看，头上的玉簪也很是得体相宜。”“自有了身孕以后，紫梅便不常用那些金银饰物了，换成玉来点缀妆容，也是不错的。”
说完，李紫墨微微一笑。
“美玉配美人，你用着好，旁人可就未必了。”
说罢，陆应山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妆镜前。
“旁人？帅爷口中的旁人指的是谁啊？”
此时，李紫墨故作玩笑之态，内里却是有意试探。
“呵呵。依我看，嫣红就不适合戴玉，若硬要比着你，那可就是东施效颦了。”“哎呀。五妹妹真是可怜，本是用心打扮取悦帅爷，没曾想，倒让人家背后非议，竟说成是东施效颦呢。”
“和你比起来，不单嫣红用不得玉，九香更是配不上。”
陆应山此言一出，顿时，李紫墨的心重重一沉。
这一刻，望着背身坐在妆台前的陆应山，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听到自己一直害怕听到的消息，又或者是慌乱之中、自己根本预想不到的意外。
“紫梅，从前，你是不是送过九香一样东西？”这时，陆应山问到。“啊？什……什么东西啊？”
“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是……是。我是送过三太太东西。以前，刚嫁进帅府时，三太太也送过我东西，是一支嵌着宝石的簪子。”李紫墨答到。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九香还送过你一对耳坠，出自凤祥银楼，好像……好像叫什么并蒂莲花。”“帅爷真是好记性啊。这般细微小事，竟也能过耳不忘。”李紫墨应和到。
“所以，为了还人情，之后，你也送了她一样首饰。”陆应山再说到。“是。紫梅送了三太太一尊玉佛，戴在身上，取富贵安康、吉祥有福之意。”
李紫墨话音刚落，陆应山转过身，缓缓展开了手掌。
“你看，是这个吧。”
近前两步，亲眼见得再熟悉不过的那枚玉佛，猛然间，李紫墨只觉得脊背发冷，双手不由地微微颤抖。
“是。这是我送给三太太的。”故作镇定，李紫墨点了点头。
“你倒是大方，这么好的东西，随手便送人了。”“比起府中女眷和睦，区区一件玉饰又算得什么呢。只是，紫梅不知，这玉坠怎会在帅爷手上啊？”
“她不配用这样好的东西，所以，我做主代她还回来，依旧放在你这儿好好儿收着。”
“帅爷，您……”“时辰不早了，你也该歇着了。”陆应山轻轻拍了拍李紫墨的肩。
“帅爷，是不是三太太她……她做错了什……”“你怀着身孕，最忌讳的就是多思多虑；不管发生什么，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听的不要听，安心养胎才是最最要紧的。”
李紫墨刚要再开口，陆应山一声唤，随即，曾妈从屋外走了进来。
“四太太月份大了，你要服侍得更加仔细，断断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池。”“是。帅爷叮嘱，我全都记下了。”
“回音阁地气好，所需之物更是一应俱全，往后，若无特殊之事，你还是不要伺候四太太出去了。”“是。”曾妈再应到。
“帅爷，我……”“听我的话，好好儿歇着；得空儿，我一定来陪你。”……
暗夜之下，凝香斋内，嫣红坐在桌案前，久久不语。
“五太太。五太太。”
临近子夜之时，贴身服侍的小丫头来到近前。
一下子回过神，嫣红闭上眼，深深地舒了口气。
“五太太，时候不早了，您该歇下了。”“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五太太，帅爷今晚特意过来看您，还赏了这么多好东西，您难道不高兴吗？”“你若瞧着喜欢，随意拿去几样就是了。”
而后，站起身，嫣红慢慢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
“你瞧，三太太的院子里全都黑了。”“这么晚了，三太太肯定是睡下了呀。”身后的小丫头应到。
“你说，这一夜，她会睡得安稳吗？”“这……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伺候三太太的云秋。”
“你说，此时此刻，三太太会不会也同样在窗前望着凝香斋、望着我？”“应该不会吧。”
“去。去把屋里的灯灭了。”嫣红突然说到。“啊？”
“我让你把灯灭了。屋子里的灯全都灭了。”“是……是。”
听了嫣红的吩咐，很快，原本明亮的屋内变得漆黑一片。
命丫头退下之后，关紧窗子，嫣红背靠着墙，呆呆地望着屋子里静静的一切。
恰恰就在这时，桌案正中，一个能发出光亮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