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封山
柳氏面色惨淡握紧苏月白的手:“霍乱?晚晚,这可不能乱说。”
要知道一旦惹上了霍乱,这可极难救治,一人遭殃,全村灭亡。柳氏一想到这,就心中焦虑不安。
沈卿晚隐约记得上一世这场霍乱是在青云村爆发,由于青云村靠近京都,皇室一得到消息,立刻封锁了青云村,全村四百余户全数屠杀,无一幸免。
因为封锁清理得及时,没有传播广泛,只有短短几句记载在册。
因此她印象并不深刻,否则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带娘和嫂子来青云山摊上这浑水。
她身负一世仇恨,若是至亲在这里受到生命威胁。
她不敢想。
几个妇人被她唬住,僵在原地:“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讲,元宝一直和我们呆在一起,若真是霍乱,那我们怎么没事。”
元宝娘面色焦急道:“是啊小姐,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她抱着孩子起身,焦急的想要下山去找大夫救治。
“不要下山!”
元宝娘急的脸色红灿灿:“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下山了,就真没命了!”
“我现在不下山,元宝就没命了!”
元宝娘也顾不上那些,抱着元冲了下去。
几个妇人面带不善,觉得沈卿晚说话奇怪,没多留,拉着自家的孩子跟着元宝娘一起离开了。
沈卿晚双眉紧锁,现在娘和嫂子的安全才是她考虑的第一要素,旁人她无暇顾及了。
她拉着柳氏和苏月白快速回房。
几人泡上她特制的药浴,又熏艾草。
反复确认没事才罢休。
柳氏见她神情并不像作假,担忧道:“晚晚,你确定那是霍乱。”
沈卿晚点点头,那呕吐物的颜色分明就是霍乱前兆,再结合上一世的记载,八九不离十。
她猜测,应该是小孩玩的竹筒水有问题。立刻派龙骨全副武装的去查探水源。
若是水源出了问题,那整个青云山也难逃一劫。
更何况,那元宝娘并不相信她的话,还抱着孩子去了村里,村野的大夫一般难以看出霍乱前兆,会以孩子吃坏肚子处理。
而具有传播的孩子的呕吐物,不被人注意,会感染更多的人群。
封村,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柳氏道:“那岂不是很危险,你得要快些告诉村民,不要接触元宝娘俩才行。”
苏月白忧愁道:“娘,那些妇人和我们聊天那么久都不信晚晚,更别提村民们了,晚晚一个姑娘家,人微言轻。”
柳氏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哎,这可怎么办。”
沈卿晚当机立断:“娘,嫂子,霍乱肯定会快速爆发,我们要赶紧回京都才行,晚了就会封村,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苏月白担忧道:“晚晚,那些村民怎么办,元宝娘俩可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能救救她们。”
沈卿晚摇摇头,她也无能为力。
柳氏犹豫半分,她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并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解决的。
晚晚虽然学过医术,但真要和霍乱抗衡,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是心疼那些村民,无端要送命,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送死。
“月白,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哎,晚晚,你和大奶奶谈得如何,能不能劝她和我们回沈府。”
沈卿晚摇头:“我还未和大奶奶说起回沈府的事,我估计不行,娘,你和嫂子先走,有我在这,我能护住大奶奶,实在不行,我会有办法带大奶奶回去。”
柳氏抿了抿嘴,眼神坚定:“不行,晚晚,如若你也不走,那我也不走! ”
沈卿晚面上答应,却让半夏准备送她们出山,而后再回来护大奶奶。
她怕再晚,娘和嫂子一个都走不了。
沈卿晚将柳氏骗上车,带着苏月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青云尼姑庵。
龙骨在半路赶上,回禀水源问题,果然是青云村的水井受到了污染。
沈卿晚坐在车上,看着山上不明所以,谈笑的人们,心中酸涩,水源污染,那这些活生生的人,到时,都会变成刀下鬼。
她以为自己行动很快,没想到皇室的军队来得更快,还未下山,一群人就惊慌失措的跑上山来。
沈卿晚眼神幽深,看来元宝娘倆不是第一起。那水是早就有了问题!
半夏拉住一个路人询问,得知官兵堵在山口,不让离开,一旦硬闯,便斩首示众,有人不信,就被砍了头挂在山口,血淋淋的,极其恐怖。
沈卿晚知道她们还是晚了一步。
现在反倒是尼姑庵更为安全。
“回尼姑庵。”
还未待马车掉头,一队精兵从山路包围而来,断了沈家返回的路。
半夏上前去亮出沈家腰牌:“沈将军家眷,尔等胆敢放恣!”
官兵犹豫片刻,跑去报告,不一会,余黎威虚弱的骑在马上,捂着嘴咳嗽。
看着沈家的马车,眼神晦暗不明。
“原来是沈家家眷,都放了放了。”
余黎威嘟囔着:“不过到了山下,就坚决不能放人走。”
沈卿晚掀开帘子,面色凌冽道:“余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黎威道:“想必沈二小姐急着走应该是知道了内情,那必然知晓本小姐今日的使命,还望沈二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沈卿晚咬牙切齿:“好!我们不下山,让我们回青云尼姑庵。”
余黎威眼中带笑,抛下一块令牌:“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不离开青云山区域,那便可自由行动,不过我先说明,只限你能自由行动。其余人还是乖乖的呆在院子里才能保平安。”
她招招手,官兵放行沈家马车回山。
一时间人群翻涌,被官兵镇压而恐慌的大喊:“我们也要回山上去!凭什么拦着我们!”
沈家护卫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堆中将主人家们护出来。
返回尼姑庵。
“娘,嫂子,你们在院子里,千万不要出去。”
沈卿晚交代半夏龙骨注意事项,处理水源粮食等问题。
翻过墙,和大奶奶说明现在的情况。
“大奶奶,现在情况不乐观,我准备把这墙打穿,之后方便龙骨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
得到大奶奶的允许,沈卿晚和龙骨轮着锤子将墙打开。
大奶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墙另一边的柳氏。
“大奶奶。”柳氏和苏月白见礼。
柳氏看着大奶奶,满眼情绪翻涌,心中有许多言语,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奶奶点点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沈卿晚通通交代完毕后。
拿着腰牌,准备离开。
大奶奶拉住她:“晚晚,你要去哪里?”
柳氏也担忧的道:“晚晚,你不要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沈卿晚安慰道:“大奶奶,娘,我心里有数,现在官兵封山,时限未知。
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院子中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大奶奶道:“不行,万一不小心感染霍乱就糟糕了。晚晚,这些事情,有官府管着,你个小姑娘就不要乱跑。”
沈卿晚拍拍大奶奶的手:“大奶奶放心,我不乱跑,也不会有事,你们在这等我。”
沈卿晚心意已决,大奶奶只能松手,苍松的手指握紧念珠,眼睛微微一合,眼里满满的担忧夹着失望的情绪。
柳氏忧心忡忡:“你快些回来。”
“好。”
沈卿晚让半夏在院子中照顾家人。
和龙骨全副武装,出门。
因为余黎威腰牌的缘故,她一路畅通无阻的下山。
山下,青云村,已经面目全非,不复往日繁华。
村口悬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令人毛骨悚然。
隐约的哭泣声在耳边漂。
地上倒着的村民,还有他们见过一面之缘的茶楼店小二。
可现在,物是人非。
空气中呛人的血腥味,冲击着她的神经。
一队官兵押送村民从她们面前路过,妇人抱着的小孩哭泣声混杂着官兵的呵斥,让人绝望。
沈卿晚面色凝重,皇室下手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