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晚，沈未晞能明确察觉到沈御对她敌意颇深，但她并不知晓这股子敌意从何而来。

　　“我皇大伯...”微微一顿，她立即改了口，“皇上他，我——”

　　“别想了，”顾锦淮瞧着她皱巴巴的脸摇头，“帝王心，海底针。”

　　“谁说的？”沈未晞斜了他一眼，“从前我的倏儿很是乖巧，什么都会同我说。”

　　“沈倏是因为有你在前面将所有的阴暗面都替他挡住了，他才能如此无忧。你是他的天，怎会对你有所保留？”

　　长公主轻轻哼了一声，随即深深叹了口气。

　　提起沈倏......

　　沈未晞的神色暗了暗，任她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成了外人。

　　皇大伯也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她的，父皇母后，统统都不是了。

　　顾锦淮长臂一揽，将沈未晞拥进怀里，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背，嗓音温吞，如潺潺流水。

　　“有你做他姐姐，是他的福气。”

　　沈未晞往他怀里蹭了蹭，“可我连他的命都没保住。”

　　“你自己已经为他丢了性命，怎么，你当自己是猫妖，有九条命护着他不成？凡事尽力便好。”

　　何况，你还为了他丢了自己的孩子。

　　马车在南都的大街上弯弯绕绕，蹉跎至太傅府门前，顾锦淮率先下了车，随后不顾沈未晞的低呼，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秦淮阁的寝室。

　　今日为着沈未晞进宫的事，他耽搁了不少正事，此刻将人抱回来，他很是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沈未晞的，“我还有一些小事要处理，你若累了，便先睡。至于皇帝今日召你入宫的事，我会留心的。”

　　沈未晞拉住他，联想起皇后宫中的神秘人，转而问道：“最近，皇后可有什么动作？”

　　顾锦淮在宫中遍布眼线，就算不刻意去查，想来也能探知一二。

　　“我与沈尧回宫那日，在皇帝寝宫门前遇见过她，她当时神色极为慌张，后来我同沈尧进去请安，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估计二人应当是吵了一架。”

　　沈未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皇后想借他的手对我做些什么，现在看来，也未必。他们二人既真真切切生了嫌隙，那沈尧想要上位，也不是很难。”

　　顾锦淮同她的思维一向都能保持同步，“我提醒过沈尧，让他试探一二，若皇帝对他夺嫡之心并不排斥，那九皇子那边用不着你我动手，自然有人会出手。”

　　沈未晞眨了眨眼，“他与皇后，究竟因为什么，闹到这样的地步？”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偏爱，便是她父皇，也是认可的。

　　顾锦淮刮了刮她的鼻子，又亲了亲她的嘴唇道：“你眼睛里的光都溜出来了，真八卦。”

　　沈未晞笑，说：“不放过敌人身上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才能尽快查出我想要的。”

　　“主子。”

　　袭风站在门外轻轻叩了叩门。

　　“说。”

　　“傅夫人刚刚来过，要属下给柳二小姐带个口信，说她今日就搬回将军府了，她要趁着傅将军回来前将府上归置妥当。”

　　顾锦淮挑眉，“你和冯妙人都说了什么？”

　　“照实说了，不过，稍微夸大了一点傅之序的伤情，也怪我，本来今天我答应晚上回柳府陪她的，被皇帝这么一搞，什么都忘了。我看着，这丫头的心里似乎是有傅之序的，不然也不会随便说两句，就这样沉不住气自己跑回去了。”

　　顾锦淮扶额，“她应该晚两天再回去的。”

　　“怎么了？”沈未晞一下子就听出了顾锦淮话里的心虚。

　　“我应当没跟你提过，傅之序在醉琼楼对一个姑娘尤为照顾，其实这姑娘名唤落雁，是傅之序心尖上的人的义妹。”

　　“你别告诉我，傅之序这趟去西域，把那姑娘也带去了。”

　　顾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