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西域了，此处就我一人，你放心，我是真心要救你家主子的。”

　　这一路过来，止戈对她照顾有加，她的确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但她并不想他有事。

　　门人没说话，他知道的真相少之又少，但面前这人不是善类他还是晓得的。

　　要不是止影同他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大致讲了一遍，他也很难想象整个却罗门就是因为她而满门倾覆。

　　当日，她以身救门主是真，可门主说此仇不共戴天，若再相遇，必定杀之也是真。

　　帛月宁一直举着手，腿脚处还在继续汨汨流着血。

　　利齿插进皮肉，因着她一直颤抖又往里头进了三分，疼得她直皱眉。

　　“算了，我自己进去。”

　　说完，帛月宁直接站起身，不顾脚上的捕兽器还未摘除就这么拖着一只受伤的脚，一瘸一拐走进了山洞里。

　　止戈自然是没有再睡着的，只不过外头的动静他也听不真切。

　　直到眼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眼睛才逐渐有了焦距。

　　自从那日却罗门一别已有七八日的光景，帛月宁人生地不熟，费了好些力气来寻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岳江让她跟着一起回西域，世上唯一的金蟾就在他手中，可她就是犯倔，扬言一定要找到止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她便要一直找下去。

　　与岳江打的赌她赢了，故而岳江早几日因为没寻到人就启程走了，她也是幸运，居然在城郊看见了出来买粮食的却罗门门人。

　　她不敢惊动他，因为害怕自己跟丢，她不惜顺路找了家刺青店，等自己受了刺激有了身手才再次跟了上去。

　　帛月宁想过一百种她与止戈重逢的场景，无疑每一种都令她心痛到窒息。

　　他会愤怒吧？

　　他会生气...

　　他会提刀杀了她！

　　他会无视她。

　　无论哪一种，她皆做了十足的准备，可偏偏两人再次相遇，对方的眼里毫无波澜，与其说是冷漠、无视，倒不如说是平静。

　　这种平静令她心惊，就连还在流血的伤口，她也不觉得痛了。

　　门人见她闯进去，赶忙跟了进去，就怕刺激到止戈，令他做出不利于恢复的事情。

　　没想到止戈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说：“我问你怕不怕死，招了这么个人回来，你果真是不怕的。”

　　门人“......”

　　“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可是门主——”

　　“出去。”

　　“...属下遵命。”

　　帛月宁侧头，等门人退出了山洞，这才又往前进了一步，说：“这是之前萧氏给的金疮药，给你。”

　　止戈躺在床上没动，也没有开口。

　　帛月宁咬唇，“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可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灭你满门。”

　　“不知道？”止戈出口的声音很是玩味，他以为他可以忍住的，可终究是抵不住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

　　“是，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不用同我发誓，你的誓言不值钱。”

　　帛月宁一噎，垂眸不语。

　　止戈瞧着她这副做戏的样子只想冷笑，他再次尝试动了动手指，疼痛传来，他心思沉了三分，说：“你说你不知道，我信你，若你一早便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你难道就不会帮他做事了？”

　　“......”

　　沉默。

　　止戈笑了，沉默便是默认。

　　所以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岳江的走狗。

　　“说说吧，”他今日醒着的时间比昨日久一些，此时稍稍有了一丝倦色，连带着语气也慵懒了三分，“说说他是如何得知我是却罗门的人，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对我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