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那日，沈未晞趁着同柳子儒跪在一起时同他串通了口供，抵死不认，只说被人迷惑，但不曾做假账。

　　杨尚书皱着眉头听着柳子儒前后不一的口供很是诧异。

　　沈未晞乘胜追击，假意翻了翻证据，又装模作样拿给了柳子儒来看。

　　柳子儒看完以后大喊冤枉，说大印根本不是柳家的那一个。

　　杨尚书闻言差人从萧氏手里取回了柳家的印章，进过现场对比，确实存在偏颇。

　　仔仔细细对照完了所有的账本，皆有印证。

　　刑部是讲究证据的地方，现在证据不足，杨尚书依照南朝的律法，当场就将人释放了。

　　轰轰烈烈的避税案落下了帷幕，纳兰嫣花了大力气布的局就这样被沈未晞四两拨千斤给化解了。

　　不过假账的罪名虽然被洗脱全部如数还给了做手脚的人，但无可避免，柳子儒在外头养小妾的事情就被曝光了出来。

　　两件事情权衡之下，这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杨尚书其实猜到了什么，怎么之前柳子儒入狱时不曾提及这个问题，今日就发现了呢？

　　疑点太多，可他却没法儿说。

　　他深知若他此时提出质疑，便势必将自己也牵连进去，是他将人放进去做的手脚，回头万一引火烧身，被治个监管不力之罪，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顾锦淮与他的贵人傅之序是一伙的，事情发展成这样，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柳子儒当堂释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都，萧氏同秦姨娘带来了干净的换洗衣裳，一同等在刑部大牢门口。

　　“老爷......”秦姨娘哽咽，也顾不得他几日不曾打理，走到跟前就开始嘘寒问暖。

　　与此同时，萧氏一句话都没说。

　　坊间已经传开，他的确是在外头招惹了不干不净的女人，这人已经活到这把年纪，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萧氏不知是该嘲笑他还是该嘲笑自己。

　　柳子儒同萧氏夫妻这么多年，自然晓得她的脾性，见她一直不说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跟着秦姨娘先行上了马车，并没有同萧氏解释的打算。

　　萧氏冷笑，由着他们二人先行离开，自己从刑部一路走回了柳府。

　　沈未晞和顾锦淮在后面看完了整个过程，不由唏嘘。

　　“你惋惜什么？自己做的事，赖不掉的。我就不会让你这么为难。”

　　沈未晞愣了一下，反问道：“不会让我为难？”

　　“是，除了你，我这辈子也不会再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未晞心下一动，嘴上却不饶人，推了男人的胸口一下，说：“你少来，一辈子有多长，谁能知道？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闷哼一声，并不曾立时三刻就反驳她，只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未晞察觉到他的反常，问：“我没用力推，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没...”顾锦淮想着，还是等伤口长好些再说，没打算同她说实话。

　　沈未晞瞧着他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

　　“走吧，回府看看，那个小丫头早晨想同我们一起出来没能得逞，也不知道又闹成什么样了。”

　　沈未晞闻言，脑子里闪过止戈龇牙咧嘴的脸，“嗯，止戈估计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