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南柳嘉
方雪琴抬眼看过去,便见到是位青黛远山眉,柳叶眼的女子。
身上穿的是讲究的珠花宋锦,外头叠穿了粉色的蚕丝纱衣。头上的头饰虽然不多,却也个个精湛,又能恰到好处的将人衬托出出尘的气质来。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方雪琴便将人给看出了个七八分来。
瞧着一行一动之间的模样,便猜测该是个大家族的正经嫡女。
可皇后的旁边如何能够有人同坐?玉和张口便要赶人:“我家夫人周围……”
方雪琴却轻笑着阻拦了她,她今日心情好,觉得在这里交一交朋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既然没有位置了,这地方原本就是大家的,自然是可以坐下。”
那女子闻言,便礼貌的行了礼,这才招呼自己的下人过来。
落座的时候,眼睛却不自觉的朝着秦天一看了眼,见到他满心满眼的都是在看这方雪琴,心中倒是有些沮丧了。
她很快的就收回自己的目光,随即便笑着说:“这么多人,便也只有夫人带着的东西是最全的。想来平日在家中,亦能将府内打理的井井有条吧?”
方雪琴抿着笑意回头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满目的便都是欢喜:“我向来是不愿意操心这些小事,这些,便都是老爷一手操办的。寻常府内的大小事,我嫌麻烦,便也都悉数交给了他就是。”
女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恰巧对上秦天一淡淡宠溺的笑意。
一道阳光落下来,那女子的眼睛便不受控制的收缩了一下,内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来。这……什么叫做惊为天人,原来说的竟然就是这样的场景。
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好,她这才轻声说道:“我瞧着夫人带来的糕点,便不是江南的款式。今日正巧我也带了些扬州的糕点和米酒过来,不如就摆在一处,我们也好互相品鉴。这样可好?”
“不必…….”秦天一的脸色骤然冷冷却,开口径直拒绝。
他可不是出来乱吃东西的人。
再说了,自己作为皇帝,这样的警惕该是有的。
只是剩下的话,却被大腿上的一阵力度给止住了。
方雪琴欢快的声音随之传来:“好啊,正巧我们来了之后还未曾尝过,这江南的正宗糕点,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盘子摆开来,红红绿绿的糕点便摆满了一个桌子。
“其实也就是些寻常的吃食,瞧着模样倒是还没有二位的精致,倒是叫二位见笑了。”女子巧笑着开口。
“还未曾请教,姑娘是哪家的大小姐?”方雪琴挑眉开口。
似乎是说到了她骄傲的地方,低着头莞尔一笑,目光落下之际,悄无声息的又是瞥了秦天一一眼,这才扭捏着说道:“我是南家的女儿,南柳嘉。”
平文适时的在方雪琴耳边解释道:“南家便是这江南织造的第一家,连年来,宫内许多的珍贵布匹,都是南家上供的。”
方雪琴眼睛闪了闪:“竟然是南家的小姐,怪不得你过来之后,瞧着身上的衣着便是极为顶级的。”
南柳嘉莞尔一笑,不经意的撩过鬓角的一缕碎发,这南家的背景只要一说出来,自然是能叫人高看几分。
这些恭维的话,有谁能不爱听呢?
她轻笑一声:“父亲的纺织确实做得不错,一会儿回去了,我便叫下人送上几个布匹给夫人。”
说着,试探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去,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听二位说话的口音,还有这糕点样式……冒昧打扰一句,您二位恐怕都是京城来的吧?”
方雪琴和秦天一互看了一眼,心中便立即有了答案。
轻笑了声,方雪琴举重若轻的便揭过了:“我们原本是在京城经商的商人,如今正好赶上这样的好日子,便立即来江南瞧一瞧四月的美景。”
南柳嘉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失落来,瞧着秦天一眼睛的光也熄灭了几分。
转而又不甘心似的,手里紧紧的攥着手帕,再次问道:“做生意便能做到京城里去,两位必定才智也是过人。不知二位可认识京城徐家?徐家的当家主母便是我父亲的亲妹,她家便是在京城开了家名叫锦帛阁的衣裳铺子。”
说着,又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些,她又才笑着解释到:“今日我们相识,便算是缘分。若是生意上还能有什么交集,那就更好了不是?”
方雪琴轻皱着眉头,这什么锦帛阁,不过是京城一家最为普通的地方罢了。
要不是自己从前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看了一眼,倒是还真的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
她淡笑着摇头:“我家并不做绸缎生意。这锦帛阁,也未曾听闻过。”
浅浅的一句话,倒是叫南柳嘉兴致又少了几分。
按照她姑姑的话来说,他们家这锦帛阁便是京城最为有权有钱之人订做衣裳的地方。要是从京城来,却不知这家店的名字,那是不是说明……眼前这个男子也没有她想象中的这样有权势?
方雪琴伸出手要去拿块糕点,手臂方才伸出去,便被秦天一抬手阻止了。
在他的示意下,平文举着银针上前,仔细将糕点一一检查过,银针还是同样的银色,这才点了点头。
方雪琴这才得以伸手拿过一个来,一口茶、一小口的糕点,细细品尝着。
南柳嘉喝了一口茶,嘴角是止不住上翘的弧度。
等到将茶杯放下之时,她这才突然胸有成竹的开口:“二位是在京城内做官的吧,只是如今出行来到此地,不便透露身份,这才伪装成了商人?”
方雪琴和秦天一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的说出来,瞧见她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自然是生出了一丝厌恶。
她只是回味着嘴里的甘甜,淡淡地说道:“这明前采摘的茶叶,确实是不错。”
眼睛随即飘到她的脸上去,轻笑着问道:“南小姐何不仔细品尝一番?”
南柳嘉抿着唇,用长袖遮掩着将茶盏一饮而尽:“倒是小女子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