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畏罪自尽,这算是死无对证了。
但如此也并不能减轻元庆帝的愤怒,立即让梁进忠带人围住了孙贵妃居住的宫殿,并命人搜宫。
果然就在宫女们住的围房后头的水井里又发现了一具刚刚溺死不久的尸首。
正是那个叫金环的二等宫女。
若无问题,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投井自尽呢。
她一死,孙贵妃算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尤其元庆帝此刻正在怒头上,当即就要把孙贵妃废为庶人,打进冷宫。
好在梁进忠说到底要顾及六皇子的颜面,元庆帝才只把人贬为最末等的采女,并囚禁于她现在居住的承华宫中,任何人不得探视。
消息次日一早伴随着宫门打开,悉数传到了宫外。
正如周蕴所想,一夜之间,京中的格局又变了。
六皇子一夕之间从贵妃之子变为罪人之子,这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毕竟外人看着孙贵妃倒了,自然会猜测皇上会不会迁怒于他。
巨大的心理压力几乎要让六皇子炸裂开来。
他恨孙贵妃的愚蠢,更觉得是元庆帝故意摆了他一道,从立孙霖玉为后开始,想步步摧垮他。
再联想起那一日在太极殿外听见的,元庆帝对周蕴的夸赞。
六皇子此刻从心底开始觉得,元庆帝应当是想让周蕴承袭大统了。
可他怎么会甘心呢?!
在书房中狠狠打砸一番,宣泄了心中怒火后,六皇子还是硬着头皮进宫求见元庆帝,试图替孙贵妃求情。
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孙仕豪。
不过舅甥两个都被拦在了太极殿外。
“皇上说了,人证物证都有,孙采女谋害中宫,谋害皇嗣,罪该万死,因念其曾生育有功,又服侍皇上多年,故而皇上网开一面,留了她的性命,如若六殿下和孙大人再想求情,皇后娘娘的面子,恐怕也保不住孙大人您了。”
出来传话的小太监面生的很,应当是太极殿里不起眼的。
如今六皇子和孙尚书来求见,不仅见不到元庆帝,连梁进忠都见不到了,二人的心都是狠狠跌到了谷底。
对元庆帝话自然是十足的忌惮了。
大年初一,明明是最该欢声笑语的时候,六皇子府上乃至孙府,都是一片沉寂。
而因为审案的缘故,初一跪拜太庙,祭拜先祖的事情也没有进行。
不过这些事情不能不做,所以只能挪到了初二。
可是元庆腿伤未愈,不能到场,所以这代替他祭祀先祖的活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周蕴的肩上。
素来带领皇室宗亲及文武百官行祭祀之礼的都是一国之君,再不济便是半君之身的太子,而这件事如今由周蕴来做了,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多数人心里都开始将周蕴视为太子了。
毕竟六皇子这些时候是节节败退,如今虽然孙家有皇后,但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反观谦王,稳扎稳打,走到如今可是步步都踏的实,已经不是轻易能撼动的了。
元庆帝的身体情况,百官们不说,可谁不是看在眼里的?谁又不想挣一个从龙之功呢。
所以这时候要往哪边站,自然是一目了然。
要不是皇后失子,皇上尚在养伤,宫外也不敢太过热闹,怕是正月里想上门给周蕴送礼的人,能把谦王府的门槛踏平。
就这,暗地里送的人也不少,一直到正月十五过了才消停。
姜蕊看着面前厚厚的礼单,都担心王府的库房要放不下。
“咱们殿下如今可算是炽手可热了呀。”
“人往高处走,他们见殿下得势,自然是要巴结的。”又霜道。
丹偌勾唇,“可越是这种烈火烹油的时候,咱们就越要小心,六皇子那边如今可是生怕咱们不出错呢。”
姜蕊也郑重的点头,面色严肃几分。
“丹偌说的不错,咱们越是登高就越容易跌重,如今不是高兴大意的时候,这府里各处你们都要紧紧的盯好了,切莫出岔子,我这肚子都九个月了,可不知哪天就要生,全都要靠你们替我操心了。”
“王妃尽管放心,奴婢们一个人都掰成三个用,必定替王妃把这府里守好!”落葵立即道。
她这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倒是一下把气氛弄得活跃几分,惹得姜蕊都轻笑起来。
“瞧瞧,咱们落葵是最厉害的,一个顶三个呢,有她在呀,我睡觉都安稳些!”
开起玩笑来,屋里主仆几个都笑作一团。
不过笑归笑,手里的活儿是都没放松一丁点。
这几天丹偌就忙着开始调教新买进来的几个小丫鬟。
都是给将来伺候小主子预备的。
虽然不会叫新来的近身伺候,但府中规矩,做事的规矩,还是要教好。
再就是接生的稳婆以及给小主子备下的乳母,也都时时盯着。
事情还是多的很。
谦王府的事情多,六皇子为解困,自然也没闲着。
宫中孙霖玉小产后,如今还在养身子,所以愉贵妃病愈后还是由她打理六宫庶务。
元庆帝已经有半个月不见六皇子了,这是从前没有的事情,所以六皇子心里不慌是假的。
不过想着到底还有孙霖玉在,元庆帝对她还有怜惜之情,这段时间自己的处境应该暂时不会更差,所以得抓紧时间化解眼下的困境。
而这种大晋朝中官员不敢轻易出头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借住外力了。
所以在孙贵妃被贬的次日,六皇子就已经让魏云韶向大理飞鸽传书,送去了密信,故而在二月初六这一日,元庆帝手里就再度收到了大理以及北迟送来的国书。
书信中提到,大理恭亲王以及北迟的大将军耶律克,已经结伴前往大晋,特来拜见元庆帝。
北迟的国君拓跋寒登基已经快两年了,从前和大晋并无来往,这一回是打着和大理结伴同行的旗帜来大晋的,一时也摸不准到底什么意思。
可大理与北迟同在大晋西部盘踞,他们两国使臣一同前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和心思,元庆帝都是重视的。
尤其眼下他有伤在身,又已经年老,不比大理和北迟的国君正当盛年,自然更加防备。
于是元庆帝便决定,出使大理一事暂缓,等先接见了大理使臣后,再择一人选去出使大理,也正好与返程的大理使臣一道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