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杨暮芸感觉到自己不是睡在客栈的床上,而仿佛是感觉到在疾驰的马车上,颠簸不堪。
她努力得使自己清醒过来,好不容易睁开眼,脑袋却又沉又痛。她艰难得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有些暗,但还是能看清她确实是在马车上。
她还看到清泉与小刀二人也躺在她旁边,睡得死死的,一点也不像是自然睡着的样子。否则她们三人被人从房间移至马车上,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发现的。
杨暮芸听到赶车的是两个人,那二人还在聊着什么。马车跑动的嘈杂声太大,她听不太清二人的对话,但当务之急是将清泉二人叫醒了才是。
她轻拍着清泉的脸,并小声唤着她的名字,好在二人都逐渐醒来了。
意识到她们的处境后,清泉问道:“小姐,他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抓我们?会不会是夫人发现您不见了,派的人来将我们抓回去的?”
“如果是这样也还好,但我估摸不是母亲派的人。我们三人被放到马车上时已被人下了药,迷晕过去的。母亲要抓我们回去,怎么可能这样做?”
清泉一听有些害怕,挤过去抱着杨暮芸的胳膊道:“小姐,那他们会不会要杀了我们?”
“不会,要杀我们也不用等到现在,我们还昏睡时不是最好下手的吗?”
“那我们怎么办?”
小刀轻轻站起来,想掀开小窗的帘子看看她们此刻在何地,结果发现窗子是封死了的。
“小姐,这窗子都是被封住了的。”
“你们再找找有什么缝隙没有?”
清泉不解,“我们也没办法从缝里钻出去啊。”
“小姐,这里有。”小刀指着马车后面,有道一指宽的缝隙。
“快,我们把这块纱撕碎。”杨暮芸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片薄纱递给清泉。然后将自己的耳环取了下来,丢至了马车外。
等清泉她们把纱撕成小片后,她隔一会儿便扔出车外一片。
小刀悄悄问道:“小姐这是在做记号?”
“嗯,我们离家,母亲一定会派人来寻我们,只能祈祷他们能看到这些标记,知道我们被带到何地去了。”
“那呆会儿该怎么办?”
“看来我们只能等他们将马车停下来以后,再见机行事了。”
没过多久,从缝隙里渐渐透进了亮光,看来是天快敞亮了。
马车又跑了快一个多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只见两个穿蓝布粗布衣裳的男子探进头道:“哟,三位姑娘都醒了呀?那就请下车吧。”
“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何人不重要,就不必打听了,还是快快下车吧。否则我们兄弟二人只有来请三位下车了,我们是粗人,笨手笨脚的,当心弄疼了姑娘们。”
面对这个情况,杨暮芸知道硬碰硬是不行的了,三人只得硬着头皮下车了。
马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挺气派的院落的偏门处,三人被半推着走了进去。
绕过一条小路,走了不多一会儿,她们便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那二人唤来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嘱咐道:“给她们梳洗收拾一下,再给她们准备一些吃食,我们先走了。”
那两名男子走后,两个丫鬟就要来给她们更衣梳头。
杨暮芸推开其中一个丫鬟的手,“你别碰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丫鬟也不恼,轻声细语道:“还是让我们二人为姑娘们梳洗一番吧,待会儿老爷会回来看你们的。如若看你们满身灰尘头,发凌乱的样子,定会怪罪于我们的。”
“你们老爷是谁?为何要抓我们至此?你们不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是断断不会让你碰我的。”
丫鬟有些无奈,只得交代道:“我们老爷可是这一带最富有的人,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美女,这么些年来可纳了无数妾室了。”
“那跟我们有和关系?”
“姑娘,我看你们年纪也跟我们差不多大,也甚至可怜。所以不妨告诉你们吧。”那丫鬟半捂着嘴,凑到杨暮芸耳边接着说,“我们老爷的那些妾室最后大多死的死,疯的疯了,大家背地里都说是被老爷折磨死的。所以尽管他有钱,我们这一带知道底细的也无人敢将自家女儿嫁与她的。”
“所以他就将我们抓来?”
丫鬟点点头,“近些年,隔几个月,他就会找一个叫刘大娘的妇人买女子回来。”
“刘大娘又是何人?”
“这刘大娘专干坑人的买卖,据说她开了间客栈,这客栈可不是什么正经供人打尖儿住店的地儿。专拐那些独自赶路的女子,一般都是送到青楼去。可能最近老爷又托她买女子了,所以将你们三人送至于此。”
杨暮芸大概明白她们三人便是住进了那刘大娘的黑店,在那碗面里,就给她们下了药了。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年级稍大的女子进来呵斥道:“你们二人还在磨蹭什么?老爷可是要回来了,再见不着几位姑娘,你们谁都别想好过,还不赶紧给她们拾掇拾掇?”
“是。”两个丫鬟便要去给杨暮芸换衣裳。
杨暮芸可是那任由别人摆布的主?她将两人推开后,顺手将桌子上给她们准备的衣裳扔到了地上。
“你们谁也别碰我,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门口那女子冷哼道:“呵,好大的口气,来人。”
随即从门外进来四五个家丁。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跟我个不客气法。”
这时清泉立马挡到杨暮芸前面,双手张开护着她,“你们谁也不许动我家小姐,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我们家小姐可是...”
还没待她说完,那女子便打断了她,“行了行了,我可不管你们是谁家的小姐,谁是谁的丫鬟,到了这里,都是我们老爷要的人。不过嘛…”她转头看了看小刀,“将这个黄毛丫头带到后院去洗衣扫地吧。”
随即上来两个家丁,将小刀拉了出去,小刀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家,哪里能跟两个成年男子抗衡?
杨暮芸想去拉住小刀,却被那女子拦住了去路。
她想硬跟他们拼了,可是现在小刀和清泉都在此,她实在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们。只得眼睁睁看着小刀被拉走。
“给她们更衣。”那女子说完便带着家丁们退了出去。
刚才那两个丫鬟捡起地上的衣裳,“姑娘,你们还是听话更衣吧。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到了这里,也只能乖乖认命了。”
杨暮芸不想为难这两个丫鬟,自己和清泉把衣裳换了,也任由她们给自己梳了头。
等两个丫鬟出去后,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子又进来了。
“走吧~”
二人也不再闹腾,跟着她走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正前面,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打扮仿佛就是在跟见到他的人说“我很有钱”!
见刘大娘这次给他寻了两个如此美丽的姑娘,他满脸猥琐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姑娘们,你看你们多好的福气,遇到了我秦某,以后就当我的夫人,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吧。”
“荣华富贵?你这小门小户的也配跟我提荣华富贵?”杨暮芸实在对他这家底有些嗤之以鼻,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环顾了一圈宅子后说道。
“哟,这位姑娘是何许人也?说话口气倒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猥琐老爷笑嘻嘻得问。
“我们家小姐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们要是识趣的话就放我们走,那就无事了。否则丞相要是追究起来,你,噢,不,应该是你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吧?”清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本来胆子挺小的一个人,在小姐遇到危险时,还是奋不顾身得冲在了最前头。
本以为如此说会让这个秦老爷有所忌惮,谁料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旁的下人们也跟着大笑。
“你们听听,她说什么?丞相府的大小姐,哈哈哈,那我还是天王老子呢。你也不想想,丞相的千金不在丞相府里待着,跑荒郊野岭来干什么?体验人间疾苦吗?姑娘,编故事还是不要太夸张了,要不然大家会笑话你的。”
“你...”清泉气得说不出话来。
杨暮芸走到椅子前坐下,“没关系,现在我们在你们手上。你们又人多势众的,要杀要剐请便。不过...”她停顿了会儿,“我不是吓唬你们,你们抓我们回来,是你们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那秦老爷大摇大摆的起身走到杨暮芸身边,“小美人儿,别如此凶嘛,凶起来可就不美了。”说着便要伸手来摸杨暮芸的脸。
杨暮芸一把逮住他的手,将他手反背到他身后,另一边她握住自己出门前藏在衣袖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这秦老爷也是经过些事情的,本就是一个作恶多端之人,他不相信一个小姑娘敢真的对他动手。
“小美人儿,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把刀架我脖子上啊。你说这多伤我们之间的感情呐!”说着就试探着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得去推开脖子上的匕首。
杨暮芸见状立刻用力掰住他手指,将匕首往他脖子处推了推,刀锋已经划在了脖子上,甚至有丝丝血迹溢出。
秦老爷见这丫头不像是吓唬他的架势,瞬间也有些害怕。
“好好好,我不动,有话好商量。”
杨暮芸笑了笑,“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叫你的人立刻把跟我一道来的另一个小姑娘给我带过来。”
秦老爷立刻给自己的下人摆摆手,示意他去照做。
很快小刀被两人扶着带了过来,她满身是伤,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就被人打成了这样。
那两人松开小刀后,她一下便摔倒在地。
“小刀。”杨暮芸大叫一声,下意识得想要去扶住她。
此刻秦老爷见杨暮芸分心,一下推开刀,并挣脱了她的束缚。
下人们见机,一下冲上来擒住了她。
秦老爷得意得笑着,“还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痛的脖子,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让她长长记性,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处境。”
“是。”
说着刚才那个将她们带过来的女子走到杨暮芸面前,一巴掌狠狠得打在了她脸上。
“小姐…”清泉见状要去阻止,却被人摁住跪在了地上。
就在那女子准备扇杨暮芸第二个巴掌时,“嘭”的一声,大门被人踹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