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赌气般都不说话,好似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似的。终于回到太子府后,司凌南还是一个人走在前面,不理睬跟在后面的杨暮芸。
在一个岔路口,杨暮芸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你不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你先跟我过来。”
她也不说好亦或不好,只像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低头跟在他后头。
到了司凌南房间,他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他们二人。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他看着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杨暮芸,“你今日为何提前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不告诉你,你不也知道我走了,不也知道我到哪里去了吗?还有说的必要吗?”
“这你说与不说就是你的态度问题。”
“你就当我态度不好就行了。”
“杨暮芸,你这是什么态度?”司凌南有些提高了嗓门。
杨暮芸看他这态度,更不高兴了,“你吼我做什么?”
司凌南有些无语,“所以现在还倒成我的不对了?”
“懒得跟你争。”她起身便往门外走。
司凌南抢先一步走到门口,挡住她的去路,“谁允许你走了?”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打门外便听到你们的争吵声了。”杨芳菲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杨暮芸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先溜,“大姐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走呢,殿下有些不高兴,你好好陪陪他。”
司凌南瞪着她,用眼神告诉她,走一个试试看。她装作没看见,唤来清泉便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司凌南才问杨芳菲来做什么。
“噢,我听闻殿下您回府了,特意熬了碗参汤给您送来。”
“怎的,你是觉得今日太后的生辰宴伙食不好吗?”
“不、不,我...我只是...”
“你留着自己喝吧,无事就先回去吧,吾要休息了。”
看着太子今日心情不好,杨芳菲也不敢多留,只得悻悻得回去了。
莫歆媛的贴身侍婢听闻了此事,忙去给她汇报好消息,“小姐,奴婢刚才听闻那杨家姐妹双双被殿下赶出了门。特别是那个侧妃最是丢人,提着参汤巴巴得跑去找殿下,你知道殿下说什么吗?”
“说了什么?”
“殿下让她拿回去自己喝,气得她出门儿便将那参汤给倒了。哈哈哈...”那侍婢笑得前俯后仰的。
莫歆媛听着她说的这些,默默得盘算着自己的打算,看来殿下恼了她们姐妹俩,那不正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小姐,小姐…”侍婢叫着发神的莫歆媛,等她缓过神来又问道,“小姐,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去找殿下?”
“不急,殿下现在心情不好,去了反到是适得其反。”
侍婢似懂非懂得点点头,看来小姐自有打算的。
一连几日,太子与太子妃都未说过一句话,就算在府内不小心碰见,彼此也当对方似无物般不予理睬。
这日,连续几日的阴雨绵绵,终于放晴了。
“清泉,随我出府走走。”杨暮芸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也好了许多。
“是,小姐想去何处?”
“去墨竹轩看看吧,好些日子没去了。”
杨暮芸想晒晒太阳,便与清泉两人随性得步行着去墨竹轩。
“殿下,你看那人可是太子妃?”陈王的近侍重易指着远处的两个女子问道。
陈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杨暮芸着一身鹅黄色衫裙,与自己的侍女有说有笑得走在路上,还时不时得拿起路边商贩的商品看看。看她脸上的笑容,仿佛这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灿烂而美好。但往往是你可以沐浴在这阳光下,感受它的温暖,却永远无法抓住阳光。
“走。”陈王带着重易跟在杨暮芸她们身后,直到看她们走进了墨竹轩。
“殿下,这下怎么办?”
“进去看看。”
二人待杨暮芸她们进去了一会儿,才假意无意间路过进来的。可进门后,陈王环顾了四周,却并未发现杨暮芸的身影。
“客官,请问几位啊?”店小二看到客人进来,立刻过来招呼。
“就我们二人。”
“那二位楼上请吧,楼上有隔断间,方便二位谈话。”店小二恭恭敬敬得带着他们往楼上走。
本以为杨暮芸她们肯定在二楼,结果还是没有发现她们。无奈,既已被领上了楼,总不能说不喝茶便走吧?
“客官,这边请,这个位置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位置。临窗,你们二位不仅可以品茗聊天,还能看外面的风景,极为惬意。”店小二殷勤得介绍着。
“嗯。”
二人刚坐下,便被窗外楼下的一阵嬉笑声吸引,探头望去,正是杨暮芸与两三女子在这茶肆的后院里喝茶。这太子妃还真是会选位置,这后院虽不大,却清幽雅致。不仅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旁还有鲜花相伴。
“小二,你是不是骗了我啊?”
店小二正端着一壶茶过来,“客官,您这话是从何说起?”
“你明明说我这个位置是你们店最好的位置,那你看外面那一桌呢?”陈王指着楼下的杨暮芸她们说道。
店小二望了望,“嗨,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后院并未设茶桌,只是老板自己偶尔在此处赏花喝茶罢了。”
“噢?那罢了吧。”陈王也不想再难为店小二,转头吩咐重易道,“你在此等我。”
说完,他便独自一人下楼去到了后院,杨暮芸本来正聊得开心,却突然见陈王走了过来,一下便收住了笑容。
“本王是不是打搅了太子妃雅兴?”
“陈王怎知我在此?”
“喏。”陈王指了指二楼的窗户,“正巧来此喝茶,便听得太子妃的欢声笑语,便下来问候一声。”
“陈王真是有心了。”
他指了指凳子,“不邀请我坐坐?”
“噢,我们几个女子家在此聊天,实在不方便请陈王一起呐。”
陈王也不为杨暮芸当众拒绝他而恼怒,只是轻声问道:“有的事情,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真相?”
片刻后,杨暮芸让清泉与斐儿先下去,“好了,现在就剩你我二人,有什么不妨直说吧。”
陈王不慌不忙得坐下,拿了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太子妃真是个性急之人,来日方长。今日天气尚好,不如咱们就先喝喝茶,叙叙旧?”
杨暮芸没好气得说道:“谁跟你来日方长了?再说我们就见过那么一二、三四次面罢了,何来的旧可叙?”
“太子妃如此说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既然你没什么话要说,我便先走了。”杨暮芸站起来作势要走。
陈王顺手便拉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我可以帮你替你哥哥报仇。”
她停了下来,看着自己被陈王拉住的手腕,“你是不是该先松开你的手?”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的陈王立刻松了手,有些尴尬得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杨暮芸坐回自己的位置,死死得看着陈王,“你说帮我报仇?我何时说过我要报仇?”
“如果你真不替想杨暮宇报仇的话,你刚才就不会坐下了。”
被人看出了心思的杨暮芸也不恼,“我如何相信你的话?你口里的杀人凶手,可得恭恭敬敬得叫您一声九叔的,你似乎没有理由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亲侄子吧?”
“你现在只能信我,因为除了我,没有比我更合适帮你的人了。就连这门口站着的那位,也不会帮你吧?”
门口站着的那位?杨暮芸疑惑得转头看去,只见司凌南着一身暗纹玄色衣裳,背着双手,黑着脸看着自己。她不禁心里一紧,又转而想到:我又没做什么,我怕他做什么?
杨暮芸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得喝茶,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什么的。
“不请太子过来喝杯茶?”陈王浅笑着问她。
“腿长在他身上。”
陈王一听便知二人正在闹矛盾,暗暗一笑,故意激她道:“看着太子好像不太高兴,你不过去问问?”
杨暮芸放下茶杯,不耐烦得说道:“喝个茶也喝不清静。”
看她站起来准备要走,陈王也站起身,“那我们改日再见。”说这话时,他故意说得大声了些。
“嗯。”杨暮芸转身向门口走去,与司凌南擦肩而过时,二人竟都没开口跟对方说一句话。
待她走远后,司凌南才向优哉游哉喝着茶的陈王走去。
“你接近她是何用意?”他用一种不大却不容人忽视的声音质问着陈王。
“太子殿下此话就让本王纳闷儿了,殿下口里的她是指...?”
“你知道吾在说谁。”
“噢~太子是在说太子妃吧?”陈王指了指门口,“本王就是与太子妃偶然碰见,一起闲聊罢了。”
“吾可不认为你们已经熟络到可以一起坐下喝茶聊天的程度。”
陈王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小声说道:“我们熟络到什么程度,我比太子清楚。”说完,不等司凌南再说什么,他便迈着大步走开了。
司凌南此刻已是火冒三丈,想要砸了他们刚才坐过的桌椅的冲动,可作为一国太子,往往更多的时候是在众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淡漠得转身后对身旁的随从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