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琳茹郡主后,杨暮芸并未立即回太子府,还是绕路到了墨竹轩。
“小姐,今日怎得空过来?”
好些时日未见到小姐过来,小刀和斐儿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围了过来。
“斐儿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找小刀有些事情。”
“是,小姐。”
杨暮芸坐在角落同小刀低声说着什么。
斐儿环抱着手好奇得看着她们,“清泉,小姐到底在跟小刀说什么?为何还要避着我们?”
“我看你是在这墨竹轩待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我们做奴婢的只听主子安排做事,不要闲来无事打探主子的心思。”
斐儿不满得撅着嘴,有何了不起,现在自己可是墨竹轩明面上的老板,来往的客人对自己都客客气气。她清泉就是当奴婢当久了,这辈子也就是当个受人使唤的丫鬟罢了。
交代完事情后,杨暮芸带着清泉回去了。
看着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司凌南关切得问道:“琳茹是有什么事吗?”
“哦,那倒没有。”
“既然无事,你还忧心匆匆得做什么?”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琳茹摔倒不是偶然的事情。”
司凌南一听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你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嗯。”
“你为何这样猜测?”
“我问过琳茹身边的丫鬟,她说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琳茹郡主现在有孕在身,所以每个人都格外小心着。加之有些下雨,他们更是注意着脚下,所以断断不会因为不留神而摔倒的。”
“但是这也不足以说明是有人蓄意为之啊?”
“我也只是怀疑,所以我让人趁夜去云檀寺查看一下,明日便会清楚这是不是个意外了。”
一整夜都未入眠的杨暮芸天还未亮便起床了。
不多时,小刀便来找她汇报昨夜查看的情况。
“我交代你去查看阶梯上是否有异物?”
小刀摇摇头,“阶梯上并未发现何异物,反倒是干净如新。”
正一筹莫展的杨暮芸瞬间反应过来,“干净如新?云檀寺已经修建多年,就算每日有僧人打扫,怎可能干净如新?”
小刀毕竟年纪小,只听从安排去查看阶梯上是否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当发现并无被人涂抹过什么后,便匆匆赶了回来。
“那小姐的意思是?”
“那台阶必然是被人刷洗过的,所以你才并没有发现异物,同时也才有可能如此干净。”
小刀这才恍然大悟,“小姐这样一说我也才想到,虽然整个阶梯都很干净,但明显第一个阶梯干净得有些不寻常。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因为雨水将阶梯冲洗干净的。”
“嗯,虽然我们确定阶梯是被人动过手脚,但却并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甚至现在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真不知道应该从何入手调查。”
“小姐何不亲自去趟云檀寺?”
杨暮芸听完连连点头,“对,事不宜迟,我现在去。”
丞相府内。
“太子妃娘娘,夫人还未起床,您先稍等片刻。”
“哎呀你们让开,夫人怪罪下来有我担着,你们怕什么,都下去吧。”
“你们外面吵吵嚷嚷的做什么?”被他们争辩声吵醒的夫人拉开房门,“暮芸,你一大早的这是做什么?”
“母亲,你进来,我有事同你商量。”
杨暮芸把夫人拉进房间,一边帮她梳头一边说:“今日你同我去趟云檀寺吧。”
“去做什么?”
“去寺庙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烧香拜佛啦。”
“烧香拜佛?杨暮芸,你现在是连你亲娘都骗了。以前我去云檀寺,拉都把你拉不去,你说每天如此多人去求菩萨办事,菩萨哪里管得过来。所以你自小便不去寺庙烧香的,你今日到底要去干嘛?”
“哎哟,我的好母亲。你就不要多问了嘛,过些时日可能你就知道了,你就帮帮女儿吧。”
杨暮芸蹲下来可怜兮兮得望着她。
“真拿你没办法,还不快梳头?”
“好勒,我就知道还是母亲对我最好。”
…
一行人到云檀寺后,主持见丞相夫人来了,便亲自前来迎接。
“夫人近日可好?”
“安好。”
“郡主可还安好?”
“劳烦师父挂心,郡主已安然无恙。”
杨暮芸跟在后面无心听他们的寒暄,只是四处打量着。
来到大殿前,她刻意看了看台阶,果然如小刀所说,这修建了上百年的寺庙,台阶却被洗得发白。
“师父,郡主可是在此摔倒?”
“正是。”
“台阶为何如此干净?”
“昨日郡主在此摔倒,恐有人再次摔倒,故命人将台阶刷洗了一遍。”
“刷洗台阶?为何需要刷洗?郡主不是自己不小心踏空摔倒的吗?”
“昨日恐是哪位香客不小心将带来供菩萨点灯的油洒了些在台阶上,原也是贫僧疏忽,未及时发现,所以才害郡主在此摔倒。真是罪过,罪过。”
“师父要顾着如此大一座寺庙,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有所疏忽也是情理之中。好在郡主现在也无事,所以还请师父莫要太自责。”
杨暮芸宽慰了主持几句,又接着问:“请问师父,这里每日来的香客都会带点灯的油吗?”
“不是。”
“多吗?”
“寺庙里不管是捐油捐钱的都会有所记录的。”
听到有记录,杨暮芸一下眼睛都亮了,“那可否查看一下记录册呢?”
“暮芸,你这是做什么?”夫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反正觉得她跑来不给菩萨上柱香就罢了,还查起云檀寺的账来,实在让她面对主持有些难堪。
“无妨,请两位随贫僧过来。”
主持拿出记录册,杨暮芸不客气得翻看起来。
这云檀寺不愧是香火鼎盛的寺庙,每日捐油捐钱的香客可不在少数。
她耐心得翻看着昨日的记录,密密麻麻的字让她有些头疼。
突然她发现一行字有些奇怪,上面赫然写着“信女李一…”而李字前是被叉掉的一个字,这还有人能写错自己的姓?
她拿起册子仔细得看了看,心里一惊,虽然这人有心将原来的字盖住,但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赵”字。
赵喜?
杨暮芸心里立刻浮现出这个名字,没错,一定是她。这样整个事情的始末也就说得通了。
看着杨暮芸看了半天册子,夫人觉得脸色挂不住。
“暮芸,你到底在找什么?”
“没什么,劳烦师父了。”
从云檀寺回去后,杨暮芸没有立刻去告知杨暮宇自己的发现。
毕竟大哥还是有愧于赵喜,所以怕他现在牵扯进来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她找到司凌南,“帮我办件事可以吗?”
“别说一件事了,只要你需要,一万件事也替你办。”
“少贫嘴,跟你说正事。”
看着杨暮芸一脸严肃,司凌南坐直身体,饶有兴趣得说:“那太子妃把事情说来听听。”
“那个赵喜应该还在京城。”
“杨暮宇不是已经派人把她送走了吗?”
“只是送走,不代表她不会自己回来呀。”
“呵,那她对你大哥还真是一往情深呢,要不让杨暮宇考虑把她收入房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琳茹的事情可能就是她干的。”
“什么?”
杨暮芸把这两日自己所调查和发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司凌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干系了。”
“太子殿下要在京城内找一个人应该不难吧?”
司凌南笑了笑,“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好,那你帮我把她找出来。”
“嗯,人找到了后你准备如何处置?”
“你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如何办才好。虽说她做了种种错事,但念在她救过大哥,还是只能从宽处理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得伤害你,伤害你身边的人,你还打算放过她?虽然前两次她都未得逞,但如若你再放虎归山的话,不敢保证下一次不会让她得手。”
“那总不能杀了她吧?这样传出去,我们丞相府也太恩将仇报了。”
“这一切还不是她咎由自取?与他人有何干?”
“话不能这么说,如若她对大哥无情的话,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哎,无论女子处在什么身份,终究困在了一个情字上。”
司凌南看了一眼杨暮芸,“如若她真对你大哥有情,就不会认死理,非要当你大哥的正妻了。她应该清楚,以她的身份,不管有没有琳茹在前,她都不可能当上你大哥的正妻。还不如各退一步,做个妾室,如今也不会闹成这个局面。”
“真正深爱一个人,当然不愿同他人共侍一夫。”
“那你呢?”
“我?”杨暮芸被司凌南这突如其来的反问问得一时语塞。
“我同她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你不也是女子吗?”
“我是女子没错,但我身份不一样,不可混为一谈。”
“我的问题是你打心底里是否愿意同他人分享你的夫君。”
“当然不愿意。”
杨暮芸完全没有思考的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司凌南无比满意。
他一直担心杨暮芸虽然嫁给了自己,但心里还装着狄承,现在看来,他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哎呀,不跟你说了,跟你说大哥的事情,你又扯到我头上。”
“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君,难道要我事事围绕着其他人?”
“你敢!”
司凌南太喜欢杨暮芸现在的那种霸道的占有欲,正如她所说的,只有真心爱一个人,才会想要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