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芸刚用过午膳准备休息片刻,便见小刀神色慌张得跑进来,“小姐,不好了。我刚才见到殿下的人带走了侧妃,看侧妃脸色不好。我就打听了一下,听闻是侧妃早晨打了莫小姐,莫老爷要殿下严惩侧妃娘娘。”
“这大姐也真是的,我不止一次提醒她不要处处针对这莫歆媛,可她偏偏一次次得去招惹她。走,跟我去看看。”杨暮芸带着她们便匆匆赶往前厅。
待她赶到,只见莫歆媛梨花带雨得站在司凌南身边,而杨芳菲则独自跪在前厅中央。
只听得她哭着说道:“我打她全是因为她以下犯上,对我出言不逊。”
“你胡说,小姐对你一直恭恭敬敬,是你一来便不由分说得打了小姐。”月儿替莫歆媛争辩道。
“好了,吾不想在此听你们争论孰是孰非,今日你打了莫氏,这是大家都看见了。吾不能坐视不管,你怎么命人打的莫氏,吾便命人如何打你,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杨芳菲正欲开口,杨暮芸走进来说道:“殿下不问是非,只求得一个公平,那我不禁想问殿下一句,如若太子府内随便一个下人对我出言不逊,我身为太子妃,可有教训她的权利?”
“你怎么来了?”发生了昨晚之事,司凌南自然有些不敢面对杨暮芸,还因此牵引了这么一大出,他自然不想她参与其中。
“我为何不能来?这个厅内,坐着的都是莫小姐家的人,中间独独跪着我的大姐,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殿下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司凌南不加思考得回答道:“自然是有的。”
“那好,既然殿下都说了以下犯上自然是要教训,那此刻殿下不去追究一下莫小姐是不是以下犯上了才被侧妃掌嘴以作警示的,反而一来便要打侧妃。如此看来,将来这太子府内定是毫无规矩可言,毕竟奴婢犯错主子教训了一下还要挨罚的。”
莫老爷有些坐不住了,看不得太子妃如此明目张胆得偏袒自己的姐姐,“娘娘此话的意思便是我们家歆媛这打白挨了?”
杨暮芸笑了笑,“莫老爷,您瞧瞧您这话说的,什么叫你家歆媛?这莫小姐既入了太子府,便是太子府的人,这事儿也便是太子府的事儿。我想莫老爷实在不便参与此事,再则,怎么能说莫小姐这打白挨了呢?我想莫小姐挨了这次打,定会记住教训的,下次断断不会再以下犯上了,是吧?莫小姐。”
司凌南实在不想在杨暮芸面前一直揪着此事不放,毕竟一切都是因昨晚一事而起的,“双方各执一词,莫氏是不是以下犯上也无从考证,那就各退一步吧,罚侧妃五日禁足,都散了吧。”
杨暮芸过去扶起杨芳菲,正欲带她离开,司凌南走到她身边道:“跟我过来。”
她吩咐春兰扶大姐先回去,便独自跟着司凌南走开了。
“你叫我过来何事?”
“昨日之事…”
“昨日之事殿下实在不需要同我解释,这一切都是殿下的自由。”杨暮芸冷冷道。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可昨日…”
杨暮芸实在不愿去听他与其他女子的事,“好了,殿下不必再说了,您是太子,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将来做了皇上,更是三宫六院,我有何好生气的?”
司凌南一把抱住杨暮芸,“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气我,可是昨日真不是我本意,我喝醉了,把她当作了你...”
“如果一个人喝醉了便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是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推给了酒?”杨暮云挣开他的手,“错了就是错了,不必为自己找诸多借口。”
“那你到底如何才能原谅我?”
杨暮芸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留给了他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
经过此事,太子府内好似一下安静了不少,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不去相互打扰。可越是平静的湖面下,越是酝酿着一个巨大的漩涡。
“小姐,陈王殿下邀您去墨竹轩一见。”小刀时常出入墨竹轩与太子府之间,陈王便让她给杨暮芸带了话。
“他有说何事吗?”
“并未,只是说有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那你随我去吧。”
自从与司凌南那日不欢而散后,他们就在也未见过面,现在杨暮芸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调查杨暮宇死因真相上面。
杨暮芸到墨竹轩时,陈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太子妃总算来了。”陈王微侧过头看着她。
“让陈王等候多时,还望见谅。”
“无妨,谁让太子妃是如此一位美人,让本王再候几个时辰,也心甘情愿。”
“我未记错的话,陈王可是才娶了一位王妃过门,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影响?”
他摇了摇头,“哎,太子妃如此说便是无趣了。哪有与男子见面提对方妻子的?”
“你若只是与我来打趣的,我便只好先回去了。”杨暮芸做出准备走的架势。
“诶,几日不见太子妃还是如此性急。好了,我不与你说笑了,我最近调查到你哥哥可能没死。”
“真的?那他此刻人在何处?”
陈王摇摇头,“还不确定,只是知道大皇子对你哥哥痛下杀手后,大家并未找到他的尸首。去调查的人只说是滚入河流中,但我倒是觉得这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些什么,不会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于是后来我便又差了人去寻找,据周围乡民说前段时间是有人救治了一位年轻男子。可惜后来他们离开了,便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了。”
杨暮芸内心有一种无法比拟的开心,“如若哥哥真的还活着,那真是要谢谢你了。”
“有何好谢的?我并没有办法帮你找大皇子报仇,也并未帮你把人带回来,只是看你得知杨暮宇死去的消息后那难过的神色,实在令人心疼。便差人继续去调查罢了,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想来告诉你。希望你知道这个消息后,能让你开心一些。”
杨暮芸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哎,身在这皇家每个人都在为权利斗争,为自己牟利,我只是一个区区藩王,并不能为你做多少事。在很多事情面前,我也是诸多无奈。”
“我明白。”
“暮芸,”陈王如此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有些惊讶得抬头看着他,“哦,对不住了,太子妃。”
“无妨,你唤我名字即可。”此刻杨暮云觉得陈王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只有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只有他在帮助自己。
“嗯,你放心吧,我还会继续派人追查此事,如若那人真是杨暮宇,我一定会尽快把他带回来。还有,最近太子府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你和你姐姐没事儿吧?”
杨暮芸摇摇头,“没事儿,姐姐已经解了禁足。”
“那你与太子...”陈王试探性得问着。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你们这种身份的人不就这样吗?”
“我们这种身份?那日皇上命我娶吕思薇的情形你也见到了,我虽不愿娶她,你可知为何大皇子会替我说话?”
这一点杨暮芸倒从未去细想过,“为何?”
“因为他们二人早就彼此爱慕,大皇子自然不愿皇上将她指给我了。”
“啊?可你为何还愿意娶她,还有为何皇上不如大皇子所愿?”
“皇上指婚,我不得不从,否则就是抗旨。至于为何皇上把她指给我,也是因为他知道大皇子爱慕吕思薇,可她偏偏只是个礼部侍郎之女。最好断了大皇子心思的办法便是将她指婚出去,同时皇上担心我觊觎他的皇位,自然就把这种无什么背景的女子塞给了我,也不用担心我与权臣勾结了。”
听完陈王的这番话,杨暮芸对他本来只是几分感谢的心思,又对他产生了几分同情。一个外人看来高高在上的藩王,却要处处受人算计,连娶亲这等子事也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下。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当初不也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指给了太子吗?本来她以为只要她真心以待,忘却当初的过往,就能与司凌南幸福得走下去,可她却忘记了司凌南可是太子,怎么可能与她一人走下去?
她苦笑着说:“也许这就是我们自打一出生便享有荣华富贵的代价吧,老天爷可能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给了你一些东西,自然要拿你的另一些东西去偿还。”
“可能是吧,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太子多心。”
“那我先走了。”杨暮芸也不继续说什么,只是走出墨竹轩后,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被抛弃的人。担心?司凌南怎么可能担心自己。
她也不着急着回去,“小刀,你先回去告诉清泉,我晚些时候便回去,让她不必担心。”
“小姐,我还是陪着你吧。”小刀有些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在外。
“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再说了,这可是京城,不会有事的。”
“那小姐注意安全,早些回府。”
“嗯。”
杨暮芸独自一人去了当初司凌南带她去的酒楼,点了些饭菜,却发现食之无味。她放下碗筷付过钱,便想着去河边走走。
因为是深冬,很早天色便暗了下来,街上已经华灯初上。她见行人三三两两得聚到了河边,她也走了过去一探究竟。原来是好些人聚在河边放花灯,平静的河面漂浮着一叶叶花灯,分外好看。
她想起了那日司凌南带自己在别院为他母妃放河灯的情形,那时,只有她与他二人,恬淡而美好。
她走到路边买了一盏花灯,轻轻放入河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漂远。
“许了什么愿?”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她转身一看,“陈王?你怎么在这儿?”
“下午见你一个人离开,有些不放心,便派人暗中保护你。结果有人回来告诉我,你还没回府,我便来看看。”
“噢,陈王有心了。”
“一个人在此放花灯,有心事啊?”
“呵呵,只是祈祷哥哥能够活着回来吧。”
“只是这样?”
“要不然呢?”杨暮芸笑着问。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也不推辞,毕竟现在陈王给她的感觉也并不坏,多交这个朋友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到太子府门口,杨暮芸说道:“那我先进去了。”
“嗯,以后有事你来我府中找我便是。”
“太子妃有何事何须找陈王?”司凌南面露不悦得从府里走出来。
“既然太子来了,暮芸,那我就先走了。”
“嗯。”杨暮芸跟他挥挥手,司凌南上前一把握住她挥动的手,顺势拽着她往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