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梦到你死了
本以为步步为营,登上皇位就是开始,谁曾想到是结束。
“按照我吩咐你的,去办吧。”萧景昭将收菜为搂的紧了些,交代他,“将我那些年的俸禄你们都分了吧。往后该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不要在做杀手了。找一个风景秀丽之地,娶一个真心喜爱的良善女子,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过真真正正平静的生活。”
“主子!”
“去吧。”
萧大盯着他,似乎是想要将他盯出来一个窟窿似的。就好像一个生命即将凋孟在你面前,你却怎么也挽回不了。
“她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用后半辈子去挽回?主子,您现在是九五之尊,天下共主,要什么没有,您还能活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于百岁,为什么您就会觉得您的生命到此为止,以后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了呢?您能喜欢上郡主,就能喜欢上别人啊!”
“可是在遇到别人之前,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支撑我活下去的东西了。况且我也再遇不到她这样的人,也再不会有人将我从那场大火里面救出来了。”
“她本能救我出来的,现在她死了,我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父母死了,爱人死了,孤单一个人,不就是最大的惩罚吗?
“郡主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所以我要带着她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萧景昭点点头,“我们都会回到过去的。”
傍晚时分,萧大终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宁国公府。
萧景昭依旧是玄衣加身,身影颀长而落寞。
他的手从盛采薇冰凉的脸上抚摸下去。
“我们就像是孤岛,和船。”
“孤岛远远眺望着船,就像我在人群中眺望着你。”
“孤岛思念着船里的人,就像我隔着人群思念着你。”
“孤岛知道,船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一直都想,看你,摸你,亲你,抱你。”萧景昭的手指缱绻地在盛采薇那张失去神采的脸上来回滑动,想碰,又不敢碰。
若有似无。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们一定要多多见面。”
盛采薇已经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这一世,他们的确在经常见面。
她多想告诉萧景昭,我们已经牵过手,拥抱,亲吻,把上辈子来不及做的事情都做过了。
你没有送出的玉兰花也送了出去。
你也在花灯展上救了我。
包括那份来不及说出口的感情。
萧大并没有走远,他找了个茶铺,坐了下来。
夜晚,风起。
茶铺的人催萧大赶紧走人,他付了钱,抱臂坐到了瓦房顶。
他知道,那有一场火,在烧着每一寸青瓦,每一根荒草。
青瓦被火炙烤的滚烫,明明如流星坠落。
在那里面有一个青年,正闭着眼,怀中搂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接受人生的洗礼。
一切都是从一场大火开始,又在另一场大火之中结束。
盛采薇从来都没有把萧景昭在真正从那场大火中救出。
萧大目光逐渐归于死寂。
他已经无泪可流。
“但愿,如您所愿。”
如您所愿那样,时光倒流。
盛采薇猛地惊醒,满身冷汗。
她兀自喘了片刻,眼泪顺着面颊蜿蜒而下,心脏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像是要挣脱束缚心脏的那些血脉一般。
“你醒了。”
萧景昭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盛采薇这才发现自己就在萧景昭身旁,方才脑袋是枕靠在萧景昭腿上的。
她转身,扑到萧景昭怀里,死死地搂住萧景昭的脖子。
萧景昭一呆,脑海一片空白。
手停顿在盛采薇背后,想要拍拍她,却被这一抱,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往日属于小萧大人的冷静,将手落了下去,“是做噩梦了吗?”
“嗯。”盛采薇搂着他的脖子,闷闷道,“我梦到你死了。”
萧景昭唇角微微勾起,哄道,“老人们都说,梦里面梦到别人去世的话,都是给别人加阳寿的。说明我会活的好好的。”
“可是梦太真了。”
“是假的,别哭了。”萧景昭拍拍她后背,“那你呢?我死了,那你呢?”
“我也死了。”
“那说明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贴在她脸颊处的胸肌在缓缓起伏,温热的触感和传至耳中沉稳有力的心律声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就这么搂着萧景昭,边呜咽哭泣,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她发烧了,双颊被烧的晕红,神志也被烧的支离破碎。
脚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萧景昭吐出最后一口毒血,扯下布条把她纤细的腕子紧紧缠绕包裹起来。
火堆因为没有炭精的缘故,渐渐熄灭,原本暗色的森林变成了一片望不到边的幽暗。
外面仍旧下着雨,只是比之前几日,总算是看到了转小的迹象。雨声绵密地顺着洞口的枯草尖落到地下,穿成了一条条雨帘,将透着凉风的山洞,隔绝成了人世间最温柔的天地。
萧景昭抱着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凉风透骨,她也把萧景昭抱的紧了些,向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暖意。
这么一睡,便是再也没有醒来,只有胸前间或的起伏,让人知道她应当还活着。
而此时,明大人已经带着他们,搜查到了沉湖附近。
“这里有血!”盛敏学拿着木棍挑开半人高的草,看到了其中的血迹。
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什么,甚至有些高兴不起来。
发现了血迹说明周围确实有人,可是这么多血迹,说明那人的状态并不好。
他一想到这些血有可能是从盛采薇身上流出来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发现无疑给搜救带来了巨大的进展,明大人带着人跟随着那摊血迹,找到了一条淅淅沥沥地的行进路线。
最后一行人停在了山洞前。
他摘下斗笠,道,“找到了。”
一眼望的到底的山洞中,青年浑身是血,却依旧死死抱着怀中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情况并不大好,不知道什么缘故,嘴唇都是紫色的。
“阿姐!”
他这么一叫,吵醒了萧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