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吓的大叫：“夫人，救我！”

　　姜姒更气了：“如此死不悔改，那就直接打杀了吧！”

　　柳姨娘挡在了柳妈妈身前。

　　笑话，让姜姒打杀了柳妈妈，这姜府以后谁还敢听她的话！

　　陆山再大胆，果然还是不敢直接对柳姨娘动手。

　　柳姨娘美目一转就要哭：“姒儿，你这是怎么了，果真是下午落水吓坏了吗？”

　　姜姒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能叫我乳名！当年进姜家大门的时候，没有学过规矩吗？”

　　姜家是新贵，虽然没有世家大族那样严苛的规矩，但杂役、婆子进门，是要先培训三个月的。

　　姜姒在嘲笑她的身份！

　　柳姨娘眼眶一红，好不委屈的说道：“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虽是一顶轿子抬进你姜家大门的，可也是好人家的正经嫡女，你若如此辱我，不如给你父亲修书一封，叫他......”

　　姜姒继续冷笑：“柳姨娘你说不下去了是不是，你一个姨娘，去留都是当家主母一句话的事，告诉我父亲，我父亲还能做主将你休了吗？

　　你有三媒六聘吗？配这一个休字吗？”

　　最后几个字，姜姒说的又慢又重！

　　柳姨娘脸色惨白，再顾不得装样，声音即刻尖锐起来：“你父亲早就承诺，会将我扶正，那......”

　　不等柳姨娘说完，姜姒就又打断了她：“大家可都听见了，柳姨娘说我父亲承诺将她扶正，我父亲守边已经三年，那这话就是三年前说的！那时我母亲可还好好的呢！”

　　“那么，柳姨娘，是我父亲宠妾灭妻，还是你污蔑我父亲宠妾灭妻呢？”

　　姜姒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

　　柳姨娘一下白了脸，说不出一个字。

　　可姜姒心里也翻江倒海，父亲！父亲！无论是上辈子，还是如今，她一直不敢想一个问题，她父亲在她们姐弟的人生悲剧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阿姐！阿姐！”一句稚嫩地童声将姜姒唤醒！

　　姜丝再也忍不住，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上一辈子，姜姒15岁，已经被困在庄子三年。

　　有一天清晨，她听见外面一阵吵闹，浇花的小丫头说，是有强人在闯庄子。

　　姜姒好奇地站在门口张望，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少年闯进了她的院子，看见她眼睛疏忽一亮，高声喊着“阿姐！等我接你......”

　　话没说完，便被婆子们堵着嘴扯走了。

　　姜姒站在门口眼眶一热，和她长得那么像的少年，那是她的胞弟姜烨啊！

　　可随后回来的管事婆子告诉她：“是个癔症的疯子！”

　　那时的姜姒早已不再单纯，便乖觉的点头，可她的心都在滴血：

　　一个可以被婆子们随意堵嘴的镇国公世子，日子该有多难熬！

　　事后，她想尽办法收买一个小丫头，终于约定了和姜烨私下见面。

　　可在约定见面的那天，姜烨没有出现。

　　姜姒便偷偷打听，却怎么也打听不到。

　　后来，不用打听了，整个盛京都在传：镇国公世子当街纵马，死伤数十人，自己也被马踩断了腿。

　　圣人闻之大怒，下令夺了他的世子之位，转封柳姨娘的儿子姜澄为世子。

　　姜姒不相信，怎么能那么巧！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夜里偷偷哭：

　　她那小时候被蚊子叮了一个包，都要哭疼的弟弟啊，被马踩断腿的时候，该有多疼！

　　后来又听说，姜烨的腿没有治好，瘸了，性情大变，跟着云游的道士修道去了。

　　此生，他们姐弟不复相见。

　　而这一刻，姜姒却再次听见了她的胞弟还稚嫩的雀跃嗓音！

　　“阿姐！”

　　姜姒流着眼泪，抬起了头，给了他一个笑脸。

　　姜烨被陆妈妈抱在怀里，身后跟着他委屈巴巴的乳母，脸上赫然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姜姒一看，便什么都知道了，却假装没看见，伸手就要去抱弟弟。

　　可她忘了，自己此刻也只是个12岁的孩子。

　　陆妈妈就把姜烨放到了地上，他自己就朝姜姒欢快地跑了过去。

　　姜姒看着对面面团子一样白嫩的小人，鼻尖通红，眼睛发亮，咧着嘴傻笑，一蹦一蹦地就朝自己过来。

　　姜姒心中一片柔软，在心里乞求：

　　“老天爷！若这只是个梦，就叫我一辈子不要醒来，信女愿终身茹素，终身行善！终身......”

　　姜姒被扑了个满怀，伸手紧紧抱住了自己幼小的真实的胞弟，鼻尖闻到了一阵小孩子的奶香！

　　姜烨！吾弟！

　　而惹人厌烦地柳姨娘终于又开口了，在责骂陆妈妈。

　　“天寒地冻的，大少爷身体弱，怎么将他抱来了！”

　　姜姒还没开口，姜烨就皱着眉头开口了：“柳姨娘，你多管什么闲事，是我要来看望母亲的！”

　　看来，姜烨对柳姨娘有天然的厌恶。这比从前的自己，要强多了。

　　柳姨娘被噎了，就看了一眼姜烨的乳母。

　　乳母海姑姑就顶着一个鲜红的掌印开口了：“大少爷，你怎么说话如此无礼！明日写20个大字！”

　　海姑姑肩负姜烨的教养之则，是有处罚他的资格的。

　　姜烨皱着眉头，不敢和她顶嘴，就可怜巴巴地望着姜姒。

　　姜姒就立刻开口：“海姑姑你怎么回事？烨儿才4岁，自然天真烂漫，你怎么能随意罚他这么重，以后真犯什么错误了，还怎么罚，你还敢打他板子不成！”

　　姜姒这话说得胡搅蛮缠，可海姑姑也只能低头告罪，改罚姜烨写5个大字。

　　姜姒又一脸不赞同，“海姑姑这次罚重，下次记得就好，怎么能朝令夕改！”

　　海姑姑赶紧又改了回来，一下再也不敢开口了。

　　而姜烨却要写20个大字，也苦着脸，望着姜姒。

　　姜姒就朝他眨眨眼睛，他的眼睛疏忽又亮了！

　　姐弟俩四目相对，心中都划过暖流，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吗？

　　姜姒拉着姜烨，抬头去看柳姨娘。

　　柳姨娘听云鸾告密，得知姜姒来了灵堂，生怕她发现棺木被换，这才匆匆赶到。

　　可看姜姒也不提棺木的事，还把大门也给关了，就挤出几滴泪来，说：“我原本是想来替夫人守灵，但门被......

　　姜姒终于对柳姨娘露出第一个笑容：“进大厅你确实没资格，那就跪在院子里守吧！”

　　柳妈妈终于恢复了部分战斗力：“我们夫人怎么能......”

　　姜姒倏忽望了过来，忘记这个刁奴了，再而三地把姨娘叫做夫人。看来今日，必须要拿她开刀了。

　　她低头对姜烨说：“你跟陆妈妈进去，给母亲磕三个响头，然后乖乖等我进去！”

　　姜烨似乎并不理解给母亲磕头的意思，面上不带悲痛的点头。

　　姜姒心中越发怜惜他，抬头看向那个说混账话的柳妈妈，眼睛便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