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小翠：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莲心：这宫里冷的蚂蚁都不来了，还怕什么呢？
小翠：娘娘，不是老奴说您。那日常的夫君都不能顶撞，何况您嫁的是当今的万岁爷。您不仅顶撞，还拍桌子。老奴吓得心里咚咚直跳，生怕万岁爷恼了，咱们的脑袋就没了呀。
莲心：他当时费尽千辛万苦给我爹认亲抬旗，我以为他一片赤诚，可没想到遇见事情也这么糊涂！
小翠：哎呦，我的姑奶奶，隔墙有耳。小姐她，当年死而复活，却是你爹的一颗心做了药引子呀。可如今再让你爹挖了心出来，也未必救得了当今太后呀。他们那是三生石上的缘分，可这缘分也不是跟太后的呀，挖出来有什么用呢。
莲心：就是说，凡事要讲道理的嘛。难道我爹不挖心就是有谋反之意？外放这么多年，我爹连人家一串铜钱都没拿过，如今怎么就成了反贼了呢？
小翠：天下事呀，全凭一张嘴。何况是关乎切身利益的事，谁的脑袋也不冷静呀。你外公当年还不是为了一匹马和一头唐伯虎，要把你娘卖给那个贩大盐的王化成嘛。
莲心：翠娘，唐伯虎是画画的，不是山上的老虎。您呀，什么时候都能把人逗笑。
小翠：老奴目不识丁的，怎么懂得这些呦。我说娘娘，这陈英才当年不是对您爱慕得很，怎么如今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
莲心：我听李公公说。这陈英才的娘可是个厉害角色，不知道怎么搭上了魏国公府，把我扳倒了，魏国公家出来的初云不就顺理成章地登上皇后的宝座了么。
小翠：就凭她？老奴看她上去也得掉下来。一个弹琵琶的，再怎么着也是个戏子，这皇家的脸不要了？
莲心：弹琵琶怎么了？先帝的亲娘还是唱大鼓的呢，影响先帝了么？
小翠：那可不同，先帝也是独苗呀。别说唱大鼓的了，就是要饭的，也得是他当皇帝呀。可咱们万岁也不止一个儿子呀，母凭子贵，子凭母贵的，老奴看，未必吧。
莲心：您倒是越来越精明了。陈英才的娘，听说以前是个花魁。这陈英才还有个哥哥，叫史雄才，奇怪了，这兄弟俩居然不同姓。
小翠：您说他叫什么？
莲心：史雄才！没错的，就是这个名字。怎么，您认识？
小翠：哎呦，这可真是千年的冤孽呢。一家子全是亲戚！
莲心：啊？……原来是小舅舅？哈哈哈，幸亏我当年没嫁他，不然这辈分可就乱了。
小翠：史雄才是小舅舅，这陈英才嘛，还不知道是谁的儿子呢。那个嫣红呀，就你外公那个身板，估计是喂不饱她的。
莲心：什么意思？
小翠：娘娘，您都是过来人了，到问起老奴来了。老奴可还是姑娘家，都是道听途说的。万岁爷可喂得饱您呀？哈哈哈
莲心：老不正经的。本宫跟皇上聊天的时候居多。
小翠：算了吧。每次李公公都来催好几次，万岁爷都赖着不走。老奴不想听，那床板吱吱呀呀的动静直往老奴耳朵里钻。难怪娘娘三年抱两呢。
莲心（羞红了脸）：越说越没正经了。
李成：奴才给娘娘请安！
莲心：呦，李公公啊，快起来吧。
李成：这是什么味儿啊？这起奴才，都是跟红顶白的玩意儿，老奴一个眼神顾不过来，就这么欺负娘娘。你们是有几个脑袋呀？
莲心：公公啊，这屋里算上你才三个人，你这是演给谁看呀？
李成：哎呦，瞧瞧老奴这眼神，都习惯了呢，以为是在魏贵妃的烟雨楼呢。
莲心：说这话没得让人恶心。怎么？公公是走错门了？
李成：开个玩笑给娘娘解解愁呀。您呢，也别怪皇上，这前朝后宫一大帮子人，乌央乌央地盯着万岁爷，万岁爷也有他的不容易和不得已呀。
莲心：于是，就让李公公带毒酒还是白绫给本宫呢？
李成：您呐，心里明镜儿似的，怎么嘴巴就不会拐弯呢？
莲心：皇上不就是喜欢本宫的心直口快么？当年不是还羡慕本宫爹娘的人鬼情未了么？如今倒成了包藏祸心和大不敬了，说来也是可笑。
李成：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啊。照理说，娘娘母家备受恩荣这么多年，如今让乔老爷子挖颗心算什么呀？就是不挖心，难道还能活几十年么？
莲心：公公此话不假。只是我爹娘一心，我爹这颗心是要待他百年之后带去地下与我娘亲合葬的。如今为了女儿的荣华富贵，把心挖出来献给太后，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么？我爹是断断不肯的。
李成：保住自家女儿的命和两个外孙的前途，怎么能说是小人呢？
莲心：在我爹爹眼里，给娘亲的承诺，一诺千金！
李成：真看不出来，当年的乔探花还是个情种，真是可惜了呀。那奴才只能恭送宸妃娘娘一路好走了。
小翠：公公，这，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二阿哥和五阿哥尚在年幼，万岁爷不看在娘娘的份上，难道也不看在两个阿哥的份上？
李成：唉，谁说不是呢。可是呀，咱们万岁爷最讨厌巫蛊之事，你们不是不知道。结果呢，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最宠爱的宸妃娘娘家里居然有挖心换命的段子。道听途说也就罢了，您那位外祖母亲自出来作证，这叫人怎么不信呐？
莲心：她只怕是没少收魏国公家的好处吧。
李成：这个嘛，奴才就不知道了，但事实就是事实啊。而且娘娘母亲的坟墓挖开了，别说棺材骨头了，连个纸片都没瞧见。乔老爷子还真配合，当场下跪感谢佛祖超度往生，万岁爷鼻子都气歪了，要不是老奴拦着，只怕当场就活埋了乔老爷。
莲心：你说皇上居然掘我娘亲的坟？！
李成：是啊，什么都没找见呢！
莲心（气得发抖）：什么荣宠，都是假的，连死人都不放过！皇上还真是为了江山社稷把妻子当衣服啊。
李成：是啊，何况您还不是妻，只是妾而已，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叹息的。
莲心：是啊，我一个汉家女子，能有今日已是非分之想，不该奢求太多。
李成：娘娘。这乔老爷呢，是连夜就不知去向了，可您还是裕王府的格格。这汉人的话就别再说了，连累了裕王爷一家又是何必呢？
莲心：让皇上大义灭亲吧，反正杀了的亲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不在意这些吧。
皇帝：莲心，这么多年了，这嘴皮子还是如此利落呀。
李成：万岁爷，您不是说不进来么？
皇帝：朕再不进来，你恐怕要被宸妃噎死了。
莲心：万岁爷贵人踏贱地，不怕惹上女鬼么？
皇帝：朕是九五之尊，朕还怕女鬼？
莲心：那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成全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
皇帝：朕成全天下人，可天下人谁来成全朕呢？朕恨巫蛊，你应该知道，前朝的曹贵人用巫蛊毒害我母妃，连坐了好几百人。所以朕发誓，以后绝不要再见到巫蛊害人。可偏偏苍天戏弄人，朕的爱妃居然是靠着巫蛊过活的活生生的例子。你若是朕，当何以自处呢？
莲心：臣妾，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道，臣妾爹娘真心相爱，感动神佛前来护佑而已。而且臣妾爹娘的事情并没有牵连他人呀。
皇帝：没有牵连？你那外祖母说得很清楚呢。她亲眼所见，和尚做法，那王化成家的家丁便像长在了地上一般。朕也派人去了西域，找遍了所有庙宇，也没听说有一个叫罗博丹增的番僧，可见还不是鬼神作怪么。
莲心：明明是诬告，却证据确凿，看来臣妾只能哑口无言，悉听尊便了。
皇帝：莲心，朕也是没有办法，朕……
莲心：臣妾知道了，皇上也不用惺惺作态了。魏贵妃不是又有喜了么？皇上从来不缺宠妃，更不缺孩子。莲心不过是个沾了巫蛊的妖女，早去早干净。
皇帝：你……你难道就不能说一句软话，求求朕？
莲心：求你？让你可怜我？然后呢？把黑锅推给我爹娘？从此跟我爹娘恩断义绝？抱歉得很，这种事情，我乔莲心可做不出来！
皇帝：你，还是像朕当年见到的一样，桀骜不驯，却也如此地明艳动人。如果朕不是皇帝，也许，也许……
莲心：也许，我就嫁给陈英才了，起码可以平安地使唤他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
皇帝：看来陈英才在你心里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莲心：鞍前马后的，又是个马屁精，换了你，你难道不喜欢？
皇帝一个箭步上前，把莲心揽在了怀里，不容分说，一张嘴铺天盖地地吻了下去。这一吻本来是有些幽怨和醋意，但遇到了莲心的些许反抗，竟又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狂热，李公公和翠娘识趣地退了出去，掩上了寝殿的雕花门。莲心在这久违得如火如荼的热情包裹之中，渐渐地沦陷了、沉迷了，随着安达罗.洪烨在她耳边的喃喃细语与喘息，卸去了所有的防备与情绪，泪眼迷离地迎合着他疯狂的索取。
李成：唉，这就是缘分。咱们万岁爷就好娘娘这口，在别的宫里可不是这样。
小翠：一物降一物吧。吵架归吵架，能这么要好的帝后，也是难得。
李成：你还怎盼着你们主子当皇后么？
小翠：既然要老死在这宫里，有点权势总是好的吧，总不至于任人宰割嘛。
李成：还是翠嬷嬷通透啊。这一次，想来是没事了。过不了几天呀，这海棠阁又要门庭若市了。你说那些赏赐搬来搬去的，还不就是辛苦我们这些奴才。
小翠：公公，您的好处我是忘不了的，晚些时候，我让小太监给您送去。
李成：咱们谁跟谁呀，您就甭客气了。都是伺候人的，无非是盼着主子安康而已。我孤家寡人的，银子还能生小银子不成？我要来也没啥用呀。
小翠：我在外头给您找了个别苑，还找了俩绝色的丫头，都是刚赎出来的，还算干净。这是地址，您有时间去看看吧。
李成：呦，这礼可是有点大了，我可不敢收。
小翠：您救了我们娘娘的命，这些都是身外物，算什么呀。您听这屋里的动静，恐怕我们娘娘又要给万岁爷添小阿哥了呢，您呐，安心拿着吧。
莲心：你，弄疼我了！
皇帝：你不是不怕疼么？骑马摔下来你都不哭，这如今在塌上，能有多疼啊？让你说那个陈英才，他当年是不是碰过你？
莲心：你这人有完没完？他碰没碰过我，你不知道么？
皇帝：身子自然是没碰过的，但是拉没拉手，我就不知道了哦。
莲心：你这人真是嘴贱！
皇帝：乔莲心，你这是跟皇帝说话的态度么？
莲心：我炕上的是我相公，我不认识皇帝！
皇帝：哈哈哈，说得好。娘子，这天色看起来还早，咱们再睡一会儿把。
莲心：李成和翠娘都在外头伺候呢，你赶紧起来吧，成何体统啊。
皇帝：反正今天也不记档，我索性多睡会儿，前夜里批折子太累了。
莲心：晚膳时间还未到呢，你不能睡呀。这传出去，不是要说我祸乱宫闱，淫乱犯上么？
皇帝：你倒是提醒了我，来，你乱我一回吧。
莲心：你，你有病！哎呦，你……
皇帝：看你还多不多话，哈哈哈！
皇帝：在这里站多久了？
李成：老奴不累，能熬得住。
皇帝：香带来了？
李成：皇上，真得要？
皇帝：嗯，进去点上吧。宸妃累了，睡得很踏实。
李成：可娘娘会不会怀了您的……
皇帝：宸妃都说了，朕不缺孩子。
李成：这香一点，娘娘就……
皇帝：她的脾气，不适合在宫里呆着。朕本想给她一条生路，可是她的口无遮拦，恐怕在宫外也不能安生，还是死了一了百了。
李成：万岁爷，您，真的舍得？
皇帝：今天不来这里，也许还真舍不得。但来了，看了你们这出戏之后，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李成：万岁爷，老奴可什么都没瞒您呀……这是翠嬷嬷给老奴的宅子，老奴还没去……
皇帝：你起来吧。朕知道你不容易，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没有怪翠娘的意思。宸妃的性子，演戏是演不好的，她是情真意切的，只可惜，错付与人了。
李成：万岁爷，您……
皇帝：自从坐上这龙椅，朕就与情爱绝缘了。在郊外见到莲心是个意外，朕没想到，朕能容忍她这么多年，可能情爱还没绝干净。要不是她外祖母跳出来，朕也许还能容忍她，也许还会让她登上皇后的宝座，毕竟她毫无野心。但如今……
李成：唉……宸妃娘娘是个好人，只是这出身的事，她自己也选择不了呀。
皇帝：怪就怪这神鬼之说吧，本来也没什么，可无知的百姓偏偏喜欢编排，还到处散播，这天家的威严岂容小民们随口议论呢？
李成：那两位阿哥？
皇帝：去了黄带子，送去醇王府吧。醇王福晋一直没有正出的子嗣，进宫求恩典也有好几回了。刚好一举两得。
李成：五阿哥才三岁也罢了，但二阿哥已经六岁了，进了上书房了，这……
皇帝：他们照样还是皇族子弟，在上书房念书也不算坏了规矩。
李成：嗻，奴才这就交待下去。那翠娘……
皇帝：只要她从此不开口，你想如何处置，朕就不过问了。朕有些乏了，摆驾回勤政殿吧。
李成：嗻！
景泰二十五年六月，宸妃薨。迁入妃陵，无谥号，也无追封。
转眼又是春天。翠娘盘腿坐在炕上，看着手里的花样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仆妇：夫人，您的眼睛不好，大夫说不让您耗神呢。
小翠：嗯。
仆妇：奴婢给你端碗山参汤来定定神吧？
李成：以后早晚都让夫人进一碗，熬的时候把须子都去了，就要根部下去熬。
仆妇：是，老爷，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办。
李成：哎呦，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学人家小姑娘绣花呀，眼睛不疼么？
小翠：嗯嗯。
李成：哎，咱们老夫老妻地你害臊干嘛？来把衣服脱了，咱们快活快活，你再喝山参汤，外服内补一起来，你可就永葆青春了，哈哈哈
小翠：嗯……嗯……嗯
李晨：呦呦，说着还脸红了，哈哈哈，是不是想哥哥我了？来，让我抱抱，香一个！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黄花姑娘，真不费我留下你这条命。唉，可惜，我没留下你的舌头啊。宸妃娘娘那屋子里的叫声，我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呀，那酥酥麻麻的音调，难怪万岁爷一直舍不得下手。换了是我，才舍不得杀呢，皇城那么大，还藏不下个活人了咯。
小翠：嗯，嗯……
李成（一巴掌）：嫌弃老子，是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要不是老子留下你的命，你还能好吃好穿的当夫人？早在乱坟场喂了狗了。怎么，老子配不上你嘛？啊？贱人，你给老子笑，不准哭！（又一巴掌）
仆妇（进门摔了碗）：啊，老爷，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李成：谁让你进来的？！扫兴！给她把衣服穿上。老夫出去办事了，夜里不回来，你看好门户，伺候好夫人，知道么？
仆妇：是，是，奴婢知道！
小翠：啊……啊……（爆哭）
仆妇：夫人，您再忍忍，那丸药老狗按时都在吃的。
小翠：嗯嗯。
仆妇：夫人，您别哭。女婢一家要是没您的接济，早就饿死了。您放心，奴婢豁出这条命去，也会救您出去的。
小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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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李成，妃陵有件怪事，你可听说了？
李成：老奴听说了。说是陈英才在宸妃娘娘棺椁前挖出了自己的心肝……血次呼啦的。
皇帝：这皇家陵寝地看守呀，如今也是不得力，什么毛贼都进得去了。
李成：哎呦，托万岁爷的福，这定陵、孝陵都是严密把守的。至于这妃陵嘛，原本以为在山坳里，又没什么殉葬品，不会有毛贼看上，结果还是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呀！
皇帝：看见的人有几个呀？
李成：据老奴所知，没人看见呀，都是道听途说的。
皇帝：那就好！不过朕觉得道听途说也不太吉利。
李成：嗻，老奴等会儿就去料理。
皇帝：今天翻的是谁的牌子呀？
李成：是刚进宫的，两淮盐运使王大人家的姑娘，刚才在廊下等了一会儿，姑娘什么都没穿，您又一直不宣，老奴让她在偏殿候着呢。
皇帝：宣她进来吧。哦，让她把衣服穿上，朕想找人聊聊天。你去御膳房备一些江南的清粥小菜来。
李成：嗻！
皇帝：别怕，过来朕旁边坐。
王姑娘：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就好了。
皇帝：这里又没人，你是朕的嫔妃，也就是妾，怕什么呀？过来。
王姑娘：嗯，奴婢谢皇上。
皇帝：饿不饿？看看桌上有没有喜欢吃的？
王姑娘：奴婢真的是又困又饿。那桂花糕和马蒂卷，奴婢能吃么？
皇帝：哈哈，能吃能吃的。拿着吃吧。
王姑娘：嗯！
皇帝：好吃么？
王姑娘：好吃！比我娘做得差一些，不过也很好吃了。我进京好几天了，都是吃大馒头，很不习惯。
皇帝：哈哈，这简单，明儿朕给御膳房说，给你单做这些江南的菜吃，可好？
王姑娘：好呀！哦，不好！奴婢就吃大馒头吧。
皇帝：怎么了？
王姑娘：奴婢的爹说，要想在宫里呆得下去，就不要出幺蛾子，要随大流。
皇帝：哦？你爹这话倒是有意思，你爹还说什么了？
王姑娘：我爹还说，要少吃少说话，见到人就笑，然后不要小气。不过我爹平常也是这样教我的。
皇帝：你家兄弟姐妹几个呀？
王姑娘：就我一个呢。自从我娘生了我，我爹就不找小妾了，我娘可高兴了呢。
皇帝：你爹比朕强，知道专心对一个女人。
王姑娘：才不是呢。说是我奶奶说，女人太多，家里阴气重，不好。
皇帝：照你奶奶的说法，朕这皇城简直就是鬼窝子了，除了朕，全是女人和不男不女的阉人。
王姑娘：啊？真的么？难怪夜里的风都阴森森的。没事，皇上你也吃点吧。吃饱了，身上暖和，鬼就不来找你了，鬼怕热的啦。
皇帝：哈哈哈，朕是九五之尊，天之骄子，不惧这些鬼神之说。
王姑娘：也不全是假的啦。我爹说，当年在我们洛水城里就有这样的故事呢。就有个书生，喜欢一个姑娘，后来姑娘病了，书生就挖了自己的心来救这个姑娘，这姑娘就活了……
皇帝：好了，天也晚了，你跪安吧。桌上的吃食都拿去吧，明天还可以吃。
王姑娘：哦，好，多谢万岁爷！奴婢这就告退了。
皇帝：李成，明儿就封了她住的地方，每日按时送吃喝，不要让她再出来了。李成……
小太监：回万岁爷的话，李公公在廊上晕倒了……
旁白：景泰二十八年四月，勤政殿掌事太监李成暴毙。
旁白：有人说他是为了男女之事天天吃丹药把自己给毒死的，也有人说他外头养了小妾，为了养野汉子谋夺家产害了他的性命。众说纷纭，但终归是个太监，渐渐地，也就无人问津了，至于翠娘，李成死了，她就逃出生天了。有人说，在西域的丹霞寺附近见过一位貌相甚好但却装聋作哑的老婆婆，很像翠娘，但究竟是不是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旁白：景泰三十一年腊月，安达罗.洪烨驾崩，第三子安达罗.荣晏即位，改年号为连承。并于同年册封裕亲王玄孙安达罗.荣琏为一等贝勒，赐府邸及田庄；翌年，又册封其弟安达罗.荣欣为一等贝子，入上书房陪读。荣晏是个相当勤勉的皇帝，不仅勤于政事，对后宫的嫔妃也是相当照应。依照祖宗家法，但凡先帝也没有幸过的妃子，他都照例接收下来。于是那位住在天涯海阁的王姑娘便因祸得福，从此得见天日。由于她性子敦厚，不争不抢不多言，倒是颇得荣晏的欢喜，在她接连诞下两个格格之后，依然晋了位份，得享荣华。她父亲两淮盐运使王化成也在几年后升迁至甘肃巡抚，平安至告老还乡。
旁白：各位看官会问，这西域和尚为什么要帮素昧平生的乔生和连城呢？其实说来话长。乔生和连城三世因果之前便是夫妻，曾在山中救过一窝从树下掉下来的小鸟。这西域和尚便是其中一只得了仙机的小鸟。这救命的恩情自然要报偿，方能成就十果地的境界而超脱于三十三天之上。而由此牵引来的史举人一家、王化成一家甚至安达罗皇族皆是这因果链上的宿命，不过是“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