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灼灼,我点头应下说好她才放心。
我为她掖好被子,抬步出门,当一只脚踏出去的时候,我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汐儿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清晨,盼春跪在地上,犹豫着不开口。
我手中端着的燕窝盏摔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难怪,难怪昨天…!”
我恨啊,我恨我自己没能多陪陪她,我恨我自己昨天没理解她的意思,那是遗嘱,那是遗嘱!
当我只着单薄的衣裳疯了一般的跑到汐儿寝宫的时候,她的贴身婢女正跪在地上哭,见我来了,哑声请安。
屋里只有皇上,他手里盘着串,背对着我,竟不由得生出一副悲凉的意味。
我跪在地上,不出声。
皇上扶起我,把他自己的袍子为我披上,神情有些忧伤“节哀。”
周桓予也在。他对皇上说一切都安排好了。
皇上看了看我,道:“朕追封了汐儿灵惠贵妃之位。”
我点头道谢,这都是给活人看的礼数,再怎么追封,我的汐儿也回不来了。
皇上大抵是联想到什么伤心之事,匆匆下了命令,“媚悦,就交予你抚养了,她还小。”我噙着泪谢他,皇上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早该知道的,汐儿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媚悦不过几个月大的样子,也许知道了些什么,也嗷嗷的哭,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终于安分了些。
建安五年,灵惠贵妃裴寄汐病故,不过才二十年岁。
我遥想几年前,贵妃娘娘故去时,也二十岁。
十七
我吃不下东西,身子也日渐消瘦起来,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皇上也许出于愧疚心虚,不来我宫里。
夏末了,我还不知道呢。盈充容进宫的第三年,封了妃位。
妃之上便是四妃,四妃之上是贵妃,贵妃之上是皇贵妃,皇贵妃之上,便是皇后了。
初秋下起了小雨,这是我今年第一次出宫门口这么远,御花园的景色宜人,我抱着媚悦出来散步。
皇上昨日送了几个名贵的钗子到我这,我派盼秋分给各宫的妃子,自己却一个没留。
盼秋最后去的是灵泽宫。迟迟未归。
盼春带着我回了寝宫,媚悦睡下,盼秋还是未归,我皱着眉头让盼夏去瞧瞧。
我身边依旧只有这三个贴身的婢女,其他人不习惯。
周桓予却先比盼夏来了。他说“灵泽宫出事了。”
我紧皱眉头。“此时王爷应与皇上说,毕竟那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
周桓予愣了许久,低声说:“是盼秋。”
我让盼春拿了油纸伞,即刻前往灵泽宫。灵泽宫离我这并不近,轿子快马加鞭也走了足足有两刻钟才遥遥可及。
我进门时,盼秋正趴在地上,盼夏跪在一旁哭,周桓予也到了,盼春行了一礼后急忙上前。
盼秋额头已渗出不少血,滴在冰凉的地上,被雨水冲谈,盼春颤颤巍巍的去试探她的鼻息。
盼秋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