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过后,天气开始有些凉爽了。近日皇上连连宠幸瑾常在,陆常在等新晋宫嫔。似乎早已忘记我的存在了,而我也从刚开始的期盼到现在的有些失望。皇上从来就不属于我一人,既然都知道,何必忧伤呢。可是人的感情若是说来就来,说断就断这般痛快,那便好了。
坐在茶座边插花百无聊赖,听到院子中暮蝉和碧潇的对话。
碧潇道:“内务府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今日我去取咱们宫里的月例银子,居然比往常足足少十两之数,当真是势利眼!”
暮蝉道:“小声点,别叫小主听到。免得难受,前两日我去领冬日的银炭,也告诉我说被各宫领完了,让我等下一批的上来再来取。之前咱们宫的月例和银炭都是内务府单独派人送来,现在他们竟如此对待咱们,真真是生气!”
碧潇道:“说起这些我真是来气,克扣例银和炭火也罢了,今日乳母跟我说公主这两日不大爱吃粥,让内务府送些开胃的山楂汤来都说没有了。当真是拜高踩低,眼瞅着咱们小主不得宠了,一个个的都来作践咱们了。”
秋雯来到殿中见我心不在焉的插着花,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见她犹豫不决,便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叫你这样犹豫不定?”秋雯缓缓道:“小主,刚刚她们的话不要往心里去,宫中向来都是如此。”
我垂头叹气:“秋雯,我这个无用的小主,不仅帮不了姐姐,现下连公主,你们我也护不住了。”
秋雯道:“小主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尤其在这皇宫中,见风使舵者无数,小主可知?今日和亲之事已定?”
我惊诧道:“什么时候的事?皇上不是准备让吴大将军攻打突厥吗?怎么又和亲了?”我问了一个我自己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秋雯面露同情道:“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使两国和解,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忙问道:“皇上确定许的是哪位公主?”
秋雯道“是华容公主!”
我手中的花枝掉落,“什么?华容公主?”
秋雯略一沉吟道:“我朝公主虽多,但目前除去已婚配的,适龄的,其实也就2个。一个是皇后所出的慕希公主,一个就是惠妃所出的华容公主。皇后提前得知消息,不忍自己的嫡长女去和亲,上月底连夜禀告太后请太后赐婚喜塔腊家小王爷。到现在后宫才知慕希公主早已许亲。所以眼下只有华容公主最合适不过了。
我的心一沉:“可是我记得皇上最宠爱华容,有什么时新的好玩意儿,好吃食都必送她一份,十分惦记她。怎么会狠心将她?…
秋雯:“突厥时常犯我朝边境,有意惹起战火,朝中主战和主和派争斗不休,皇上近日经常夜召军机大臣们商议。最后确定的决策便是答应突厥的要求,派皇上所出的一个公主去换两国的和平。免去百姓受战火流离失所之苦。
我愤恨道:“可是他们如此狂妄,难道真的只要一个公主便能平息吗?再者说,撇去这些不说,公主从小金尊玉贵养大,让她一个花样的年纪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同的风俗,不同的族群,去嫁给一个蛮夷,放弃自己的父母,当真是可怜。
秋雯道:“是啊,惠妃娘娘所出一子一女,三阿哥庸懦,华容公主却十分聪慧机敏,所以惠妃和皇上也偏疼她些。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命运。”
我双眼已红,既是同情华容公主和惠妃。也是担心我的清儿…以后她的命运又该如何?
秋雯见我默默不语,开口道:“小主不要怪奴婢多嘴,惠妃娘娘虽已位至妃位,却早已没有皇上的恩宠,也不愿固宠,也无母家的依靠。所以在这宫中她唯一的依仗便只剩这两个孩子,三阿哥虽然不聪慧,但也是皇子,这是母凭子贵。可若为皇子前程记,有时候也要子凭母贵。再往上更进一步,三阿哥不得皇上喜欢,母妃在皇上跟前也说不上话,那便也如这水中浮萍一般,飘在哪便是哪了。”
她的话叫我锥心,也叫我清醒,又或者我不愿被叫醒,若我不使用手段来争宠固宠,我的孩子也许是以后众多政治婚姻牺牲者中的其中一个!
我抬头看向她道:“秋雯,你的话总是叫我清醒,让我不再逃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我的清儿以后的前程,我这个额娘也要好好计一计,争一争。”
皇后处请安后,我和丽嫔走在永巷上,丽嫔叹道:“近日宫中准备和亲之事的聘礼和仪仗,皇后娘娘怕是不得空了,听说华容公主哭晕过去几回,惠妃娘娘和公主无论如何哭求皇上也不行。当真是可怜呐!”
“嗯,咱们有空去惠妃娘娘处看看?”
“现下可别去叨扰,娘娘正烦恼,我们去也无济于事。反而徒增烦恼。”
“姐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