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中秋家宴叶良媛与嘉妃没有来,今日柔妃倒是撑着病殃殃的身体来了,坐上的皇帝问了起来:“今日闻溪和筝岐怎么没来?”
绮眠把安心抱给了乳母:“闻溪前阵子病了,筝岐在照顾呢。”
长吟扫了一眼,发现令沛也没来,她悄悄问身旁的晚怜:“令儿怎么也没来?”
晚怜摸了摸长吟怀里景媚的小脸,养着一年也胖了许多:“说是天热心慌,就不来了。”
长吟好奇:“心慌?”
家宴上永远都是歌舞表演,不停的循环来循环去的,长吟将景媚抱给晚怜后自己想出去散散心。
她沿着小路走到一处月亮照着的石桌石凳处坐下吹风,夏日里的风都是闷闷的,她抬起头看月亮,月亮好圆好圆。
长吟看着月亮心里一阵酸楚,她不知道现在看月亮该想的人是曹良和还是皇帝。
她总以为自己就是例外的那个,可总是她以为的。
柳声声跟在她后头走出来,发现她在神伤:“长吟?”
她转过头发现是声声连抹去了眼泪,声声吩咐下人让他们都走开了:“在为什么神伤?现在你又是宠冠六宫的宠妃了,你的孩子又尊贵无比,你不是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长吟苦笑:“我才发现我从未得到过自己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忘了,我只觉得后悔,后悔进宫一时兴起就交付了自己的一生。”
声声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你还喜欢皇帝吗?”
长吟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我不知道……或许还喜欢吧,只是不再奢求他的心还放在我一人身上了。”
“那你喜欢曹良和吗”
长吟听到曹良和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都不用说声声就知道她的心思了:“身不由己罢了,如果你不进宫大概会和曹大哥哥组个美满的家庭吧?”
长吟忍不住掉眼泪:“是啊……虽不尊贵,却一定是美满的吧……”
声声走过去替她擦去了眼泪,长吟抬头问她:“那你呢,你喜欢皇帝吗?”
声声很决绝的摇了摇头:“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长吟才觉得自己对曹良和的深情不过如此,她既比不过季晚怜对段柏生的托付,也比不过柳声声对曹曦和情深。
柳声声不再追问,后宫的女人多有身不由己。
第二日长吟去看了令沛,八月份的天气令沛整个宫殿里摆了不少冰块,光从院子里走进来就看到有五六缸子的冰化成水了。
长吟一进正殿差点儿被凉意给劝退,令沛好像知道她来了:“欢欢?你来啦……”
长吟走进一看内殿还摆着冰呢,桌上摆了用冰块冻过的水果,还有好几碗碎冰梅子汤,长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这房间都快比上深秋那么冷了:“怎么摆这么多冰啊?!”
令沛擦了汗:“快坐欢欢,你要来碗梅子汤吗?”
长吟害怕的摇摇头,她摸了摸令沛的脑袋也没有发烧,为何会热成这样,这已经不是常人能接受的温度了。
“你怎么一到夏日里就热成这样?”
令沛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将自己面前的梅子汤一饮而尽又让宫女再拿一碗进来,宫女神色慌张跪在地上:“小主,您今早都喝了七八碗碎冰梅子汤了,再喝下去恐怕要坏肚子了”
看那小丫鬟哭哭啼啼的模样长吟便知道令沛是有事瞒着她,令沛神色慌张:“蠢丫头!谁让你说出来的!”
长吟责问一般:“怎么回事啊你?”
令沛扭扭捏捏的低下头,长吟又清了清嗓子:“哎呀,也不知道是谁每日缠着我,一口一个欢欢的叫着,如今却要瞒着我,好伤我的心啊~”
令沛嘿嘿一笑,又走到妆台拿了一个小东西神秘兮兮的拿过来放在长吟面前,长吟一看是一个十分精致的胭脂盒。
长吟打开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胭脂罢了,她好奇的看着令沛,只见令沛用小勺子在上面挖了一点吃进嘴里,长吟拦都来不及:“胭脂怎么能吃呢!你快吐出来……”
然而令沛却十分满足一般:“没事的,甜甜的,像蜜糖膏一样。”
“那你也不能吃胭脂啊!谁知道那胭脂是用什么做的你这阵子心慌又气热,恐怕就是吃胭脂吃的罢?”说罢长吟就去抢令沛手里的胭脂,只是令沛着急的快掉出眼泪来了。
“无碍的!这是我托人从民间寻来的偏方,你可听过宴亭吞脂的故事?”
长吟摇摇头
令沛神秘兮兮的盖上了胭脂盖子:“从前民间有一位叫宴亭的女子,她身体常年病弱因而脸色一直都是苍白不讨喜,后来她寻得一偏方,那就是吞食胭脂。”
“吞食胭脂?!”长吟大惊
令沛又点点头:“民间更有人为了让自己的唇长年看起来都是嫣红色的还去做了灸唇,灸唇就是用烧热了的针沾取胭脂然后趁热扎进唇里,这样胭脂也会随着针被埋进唇里,等肿胀消退了,嘴唇就是无需上妆但也是长年鲜艳夺目的。”
长吟被惊到说不出话:“可我听说有的胭脂是用铅粉制成的,你这吃多了是要出事的!”
令沛无谓的摆摆手:“太祖皇帝有一位端良媛,她就是靠着长年吞胭脂所以使得面容嫣红好看讨人喜,她更是因此一直宠冠六宫直至太祖皇帝乘鹤归去都还惦记着她呢。”
“有那么神奇吗?”长吟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胭脂,只是又十分担心令沛的身子:“可你日日都闷热真的受得了吗?可要小心身子”
“没事啦,我问过太医的,就只是夏日时会有些闷热,别的就没什么了。”
听她这么说长吟才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