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二
夜里柳声声穿着单薄,她着一身青色长袍在云间赏月台弹着古筝,一曲相思碧云声游荡在上方。
皇帝今夜翻了柳声声的牌子,圣驾刚到凌戏阁时却被琴声吸引了,他悠悠睁开眼睛:“什么声音?”
德胜竖着耳朵在听:“好像有人在赏月台弹琴呢皇上”
赏月台,他想起去年中秋宴他为孟长吟建了一个月台。
皇帝闭上了眼睛,德胜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咳……去就近的赏月台,皇上要看看月亮~”
皇帝走到御花园的赏月台,他走上赏月台,琴声悠扬越来越近,仿佛还能听到女子的抽泣声。
走到台边他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他一眼认出,是长吟……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微薄的青色衣裳,风吹过来带动透薄的纱袖在风中飘起。
长吟凌乱的发丝同在风中扬起,她头上只别了一支白玉响铃簪,皇帝看罢内心一阵疼……去年的这个时候长吟也是穿着一身青色衣服,戴着白玉响铃簪被他选中。
琴声逐渐从悠悠变为凄惨,好像就是在述说心声一样。
一曲完毕,她长叹一口气。
“锦娘……”
长吟转过头,泪眼朦胧,皇帝两步上前抱住她:“锦娘……”
长吟后退一步:“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将她扶起,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穿在长吟身上,看着她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模样皇帝心疼不已,一个月不见她怎么苍瘦成这样。
“你怎么在这?还穿的这样单薄,虽入春了可夜里还冷啊。”
长吟含着眼泪抬头看他,为何他今晚含情脉脉的表情又与一个月以前的他大不相同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皇帝开口问
长吟悠悠转过头看着月亮,眼泪掉下,月亮笼罩下的她显得格外柔美,一时竟让皇帝看呆了眼,她今夜不过只别了一支簪子罢了。
“今日是三月初二,皇上上次见臣妾,是二月初二……”
皇帝的眼神有些无措,原来他已经躲着长吟有一个月了。
他从背后轻轻的搂着长吟,靠在她的肩头轻轻的说:“对不起锦娘……”
今夜皇帝留宿在凤仪宫
第二日又是同样的套路,各种补品赏赐源源不断的送来,只是月子里她时常情绪激动,她落下了头风痛的毛病,时常需要做针灸理疗。送来的礼品于她而言并没多大用处,她更希望皇帝来陪陪她,不过林初孝有了孕,更多时候皇帝会先去她那。
过了不久林初孝来给自己请安了,她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骄傲,仿佛是在和长吟示威。
她今日着一身紫色长裳,外面套着一层金色的飘纱好不富贵。
今日相宜也在,她头戴一支并蒂莲花簪子格外显眼,她来给长吟送补药,还没走呢正巧就遇上了来请安的林初孝。
林初孝扭着水蛇腰,娇娇上前两步微微俯身:“臣妾参见锦昭仪,宜才人,恕妾身有孕在身不能行大礼”
相宜有些哧鼻,不过怀孕两个月,都还不显怀就不愿意下蹲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柳声声大老远的听到了她的声音:“既然康妹妹不能请安那就别来了,若是来了那便要规规矩矩的行大礼,否则别怪昭仪娘娘将你打出去”
她踩着高屐鞋走进来,身姿风态摇着锦扇瞥了林初孝一眼。林初孝不甘心的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在她的眼神恐吓下向长吟规矩地行了大礼,想必她也听说了她没来之前柳声声冠宠六宫的事迹,即使现在是她有了身孕,不过若是二人之中要选一个皇帝不出意外一定会选柳声声。
林初孝咬着牙齿:“嫔妾见过锦昭仪,宜才人,芳才人……臣妾身体不适,臣妾先告退了。”
长吟与相宜看着林初孝走后都一副佩服的的表情看着柳声声,也是,这可是敢俯视皇帝以及拒绝侍寝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宜才人今日头上簪的并蒂莲簪子真是好看,皇上赏的吧?”
柳声声喝了口茶看着相宜头上的簪子,确实不错,相宜娇羞的点了点头,手工不算精细不像是内务府送来的,倒是像是自己做的。
相宜近来颇为得宠,林初孝有孕皇帝时常都是召她侍寝的。
不出所料,半个月后相宜就晋了良媛。
就快入夏了,今年的天气要更热些,令沛的流云殿早早的就摆上了冰块了,长吟去时她还邀长吟喝冰块梅子汤。
今日长吟同样去看令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房间里都摆满了水。
“令儿,你这样整个房间摆满水可不行,这样很容易攒下湿气的。”
长吟坐在一边看着令沛留下的细汗都觉得她热,于是也帮她扇起风来。
“不知为什么,去年开始夏季我就格外比别人都更热些,所以去年请示了皇上去蓬莱岛的,今年更热了……”
长吟看着她热又不忍招呼又摆了一盆冰块进来扇风。
“没进宫前可有这样的症状?”
令沛摇摇头,长吟一惊:“该不会是林初孝……”她又想起林初孝谋害她孩子的事了,不过她借着有孕又三言两语借口自己只是来自小水乡的女子让皇帝原谅她了,长吟也只能默默的怀念自己的孩子。
她不像那个坏心眼,她绝不会谋害自己丈夫的孩子……
令沛一拍扇子:“放心吧,她还不敢把爪子伸到我流云殿来,我前几日还给她送去一串麝香手串替你报仇呢,如果你看到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一定也会像我一样乐开了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吟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受,她高兴的是她的姐妹向着她,可她不该把手伸向孩子。
说话间丫鬟又给令沛端来一杯碎冰四果汤,她一下就喝了个精光。
长吟看着肚子都一阵凉:“不过我看你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许是天干物燥吧,多摆些冰就好了”
令沛安慰着长吟,二人小谈后长吟就回去了,回凤仪宫的路上撞见了晚怜的轿撵,晚怜连忙挥落了轿子。
“欢欢,近来你可好些了?”
她们四人中晚怜年纪最大,所以她更尽些姐姐的职责,平日里谁出事了也是她更担心。长吟连安慰:“好多了好多了”
长吟含着热泪看她:“皇上召你?”
晚怜点点头,看不出她半分开心,多的只是身不由己。长吟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晚怜又坐上了轿子去往养心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