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相聚就有分离,这很正常,但是像花容诗诗与女儿卉儿这样的分离,其实最疼断肠的一种。
眼睁睁看着与女儿分离,却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与努力,还是于事无补,到头来,女儿杳无音信,只剩下花容诗诗孤独的想念。
花容诗诗坐着,没有起身,也没有看到不入流在看着她。
她一味地想着心思,一味地伤心着,泪水顺着桃花样的脸颊流下来,又顺着嘴角滴到衫裙上。
不入流已经痛到没法倾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心底,他必须忍受,谁让他是男人呢?
作为男人没有错,作为痴情的男人更没有错,错就错在他的爱太骄傲,又太卑微,而这骄傲和卑微,都被花容诗诗融化了。
如今的他,又该怎么走出下一步呢?
他明白花容诗诗的心思,但他不敢提起任何一个字,他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
他透过窗棂,看到花容诗诗站起来,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但是花容诗诗扶住了石桌,站立了一会,就朝他的里屋走来了。
不入流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花容诗诗走进里屋的时候,不入流正靠窗子站立看着她,诗诗不觉怔了一下,随即道:“不大哥,你怎么下床了?赶紧躺床上去吧。”
不入流看着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花容诗诗看着不入流道:“不大哥,怎么啦你?”
不入流挪动了脚步,走向圆桌边坐下道:“诗诗,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能告诉我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吗?”
花容诗诗走过来,坐在凳子上道:“不大哥,我想再去趟仙海边,去看看,或许我们遗漏了什么细节,因为当初的悲伤,忽视了一些不该忽视的细节。”
不入流道:“好,我们什么时候去?”
花容诗诗道:“不大哥,你好好养伤吧,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不入流道:“怎么可能?诗诗,你不能一个人去,我已经好了。”
花容诗诗看了眼不入流,坚决地道:“不大哥,你不要去,我一个人去看看,这几次你为了我和卉儿,伤的不轻,还没有恢复,可是我实在心里焦急,我还是去看看。”
不入流着急地站起来道:“诗诗,你不能一个人去。”花容诗诗道:“不大哥,没事的,我小心点就是了,当时因为悲痛,也不想着活下去,或许遗漏了很多环节。”不入流停顿了片刻道:“诗诗,听我说,你不要着急,明天了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花容诗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别再争了,不大哥,事至如今,我为我连累了你,心里悔恨不已,而今你身体虚弱,甚至几乎连生命都因为我失去了,我心里难受。因为我的执着,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我的卉儿不见了,老爷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又病成这样,我….”
诗诗说着泪水溢出眼眶,声音哽住了,她不再说话,爬在桌子上哭泣着。
不入流心如刀绞,绕过圆桌,来到诗诗身边,轻轻地把花容诗诗揽在怀里,抚摸着诗诗的头道:“诗诗,你听我的,不要一个人去,事已至此,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花容诗诗靠在不入流的怀里,心中同样是刀绞一般,但她心意已决,不想再连累不入流。
她不能一错再错。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不入流的怀里哭泣。
不入流又道:“诗诗,这么多年了,你心中应该明了,为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即使背负千古骂名,我都不会在乎,我只要你开心,你高兴。”
花容诗诗道:“不大哥,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可是我们没有缘分,上天不给我们,我们又能怎么样。更何况,凌霄对我的恩爱,我这一生都是忘不了的啊。”
不入流道:“诗诗,老爷对我不家有恩,我是不会做对不起老爷的事情,这点你放心,只是现在,我和你相依为命,让我陪着你,总是个伴啊。”
花容诗诗道:“不大哥说的很对,只是如今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我的卉儿,找不到卉儿,我活着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不入流道:“诗诗,咱不说这个,就说现在,既然我们唯一的路就剩下这条可走了,我愿意为你撑起一片蓝天,我只求你,让我跟着你,让我陪着你,好吗?”
花容诗诗何尝不想着这样呢,但是,所有的路,本来想很宽呢,结果越走越窄,而且因为自己的执着,造成今天的恶果,她无法面对自己,更别说坦然地面对别人了。
想到这里,花容诗诗便道:“好吧,不大哥,咱不提这事了,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再去找卉儿吧。”
不入流听花容诗诗这样说,心里一下舒坦了很多,不觉长长地吁了口气。
花容诗诗劝不入流躺床上休息,自己便起身出来,找素心说话去了。
当晚,花容诗诗来到九凤羽扇主人的房间,九凤羽扇主人正在看一卷发黄的书页,看到诗诗走进来,便站起来道:“诗诗怎么来了?”
花容诗诗对九凤羽扇主人道:“前辈,我来要说感谢你为我和不大哥疗伤,诗诗无以回报。”
说着,她退下手腕的一个翠绿的镯子道:“前辈,这是诗诗出嫁之时,母亲送给诗诗的礼物,据说是价值连城,而且可以帮助练功的人增加内力。就送给前辈,留作纪念吧。”说着递给九凤羽扇主人。
九凤羽扇主人接过花容诗诗递过来的镯子,在手里抚摸着看了又看,问道:“诗诗,九凤葱儿你可否认得?”
诗诗惊问道:“前辈,那是诗诗的母亲,前辈认识诗诗的母亲吗?”
九凤羽扇主人道:“果真如此,不先生没有说谎。”
花容诗诗又急切地问道:“前辈怎知道诗诗母亲的?”
九凤羽扇主人道:“我也是见过一次,当年你母亲是倾城倾国的容貌,比你还要上几分姿色。而她却被迫嫁于花容谷花容绝尘。当年,青泥寨第十一代寨主南宫至善,为青泥寨付出了生命,虽然救助了青泥寨上上下下的几万村民,但却被花容绝尘的阴谋所迫害。他为了不再与花容谷结怨,便隐藏了那段事实,使两家得有现在的相安无事。只是可怜了九凤葱儿,一入花容谷便被作为人质,为婢为奴,没了自由,从此便再也不知她的消息。”
花容诗诗忽然听说了母亲的身世,神色急切起来,于是问道:“前辈,九凤葱儿不是花容谷花容绝尘的妻子吗?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吗?”
九凤羽扇主人潸然泪下道:“九凤葱儿原是青泥寨九凤剑吟的大女儿,容貌倾国倾城,九凤剑吟世代为南宫世家的大管家,虽说是管家,但有着和南宫世家同等的地位和威望。九凤剑吟原本想让九凤葱儿嫁与南宫至善,这样青泥寨将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惜,花容绝尘垂涎九凤葱儿的容貌与南宫世家的地位,设计阴谋横空出世。”
花容诗诗听了,愕然大惊,但瞬息便恢复常态,如今的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经历想其他的了,虽然是关于母亲的身世,但是在她在花容谷的时候,她并为看道母亲受什么罪,到是看到父亲对母亲的娇惯与宠爱。
所以当她听九凤羽扇主人说道为婢为奴的母亲九凤葱儿时,便觉的是道听途说,不值得一信。
于是花容诗诗打断了九凤羽扇主人的话,问道:“前辈,能否答应我,替我照顾好不入流大哥?”
九凤羽扇主人道:“怎么。诗诗,你要离开吗?”
诗诗道:“是的,我要去找我的卉儿,找不到卉儿,我难以活在这个世上。”
九凤羽扇主人道:“那位不先生和你一起走吗?”
花容诗诗道:“不,前辈,这正是我今天要找你的原因。不大哥为了我和卉儿,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这次找卉儿,我不想再连累他了,所以我让前辈帮我这个忙。”九凤羽扇主人看着诗诗,沉吟片刻道:“诗诗,你一个人去,那位不先生会着急的。”
诗诗道:“我不能再连累他了。”
九凤羽扇主人道:“你想好了吗?”
诗诗道:“是的,我一个离开,比两个人去送死要好的多,何况,我的卉儿下落不明。”诗诗说着泪水滑落下来。
九凤羽扇主人道:“好吧,诗诗,我也不再说什么了,随缘吧,若是诗诗没有去处,记住还有九凤村,定会成为诗诗的落脚之地。”
诗诗笑道:“落难之人,有个歇息的地方,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诗诗责任在身,无法贪恋平安,到辜负了九凤羽扇主人的一翻美意了。”
诗诗说着站起来,向九凤羽扇主人告辞。
自己回到房间,素心已经睡下了,她就和衣躺着,睁着眼睛一直到天快发亮。
东方开始泛白,诗诗翻身坐起,走出房间,向柴门走去,走出村子,来到村口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村口站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