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觉得该赏赐什么?”
“江南不是新进贡了一种香料吗?那紫琼香淡雅不俗,臣妾觉得正适合睿王妃,陛下您觉得呢?”
“皇后说的有道理,赏。”大手一挥,上官清远顺水推舟做了个好人。
“多谢陛下。”宇文玥拽了拽陌涵,“傻孩子,还不谢恩?”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谢父皇母后垂爱。”陌涵扣了一个头。
“都起来吧。”
“谢皇上。”
回到案几前,宇文玥依旧笑着,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她声称要去看看太后便离席。
灯火依旧明亮,音乐依旧回荡,然而每个人却都是心里紧张的翻江倒海。皇上举办这次宴会的目的谁都知道,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他们都不知道这皇上的心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有些机械的喝着杯里的酒,也许醉了,就不会有自己什么事了。
“臣斗胆在此请求陛下!”此时说话的人是司徒王大人,只见他跪在地上,而手里则捧着自己的花翎。
“王爱卿这是为何?有事便说,怎么如此严重到了褪下花翎的地步了?”心知肚明的上官清远心里有一丝满意,这个王司徒平日里一直是个和事佬,这次会是提战争的事吗?
“臣请求陛下尽快派出兵马将琉枫国小儿制服,壮大我大楚国国威!”咚的一个头磕下去,“琉枫国骚扰我国西南边境,扰的民不聊生,如果陛下不能同意臣的请求,就请收去臣的花翎让臣告老还乡去吧!”花翎放到地上,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此话一出口,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知道是大呼该支持还是该站出来反对。
“臣觉得不妥!”和声音一起出现的是当朝国舅宇文凯,他拱手而立,“陛下,臣觉得,琉枫国虽然侵扰我国西南边陲也不过只是骚扰,并未有什么举动,而我国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实在不宜大动兵马啊!”
“国舅,如果烧杀抢掠还不算侵扰,难道要等他们打到京师才算是侵扰吗?”王司徒怒目而嗤,“到时候,只怕是国舅亲自披甲上阵也于事无补吧!哼!”
“王司徒,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军队调动乃国家大事,岂是说动就动的!荒唐!”甩了甩袖子,宇文凯对着上官清远说,“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出兵!”王司徒跟着也说着。
两个人互相僵持着,上官清远做梦也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淡淡的说,“这琉枫国乃蛮夷,屡次对我大楚进行进犯,这次西南来报说他们过分的在边境驻扎了十万军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王司徒,你的请命,朕准了!”
“陛下,三思!我楚国的邻国不只是有琉枫,还有虎视眈眈的夏国,您不记得了吗?”宇文凯眉毛一横,显然不满。
“国舅,你在质疑陛下的决断吗?”王司徒恼火极了,“夏国纵然虎视眈眈,但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何况只是一个琉枫小国,会打多久?”
“王司徒,你还是不要太乐观的好!”甩了一下衣袖,宇文凯怒目而视。
“国舅,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军事乃是十万火急之大事,如果不能及时应对,那亡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说是不是,萧爱卿。”上官清远是个老狐狸,他直接把问题丢给萧清毅这个三朝元老,如果他都说是了,那宇文凯就没有理由再耀武扬威了。所以他必须说是,否则,自己会立刻罢了他的官,给他一个扰乱国事的罪名。其实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亏。
“请恕老臣愚钝,出兵有出兵的道理,不出兵有不出兵的因由,何况老臣乃一介文官,目光短浅,对于战场之事并不了解!还请陛下亲自裁夺。”他萧清毅也不是傻子,皇上把问题丢给自己,自己难道不会把问题再丢回去吗?索性来个难得糊涂,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上官清远没想到萧清毅给自己来个一推四五六,有些下不来台,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策站起身。
“父皇,儿臣赞同司徒大人的请求,琉枫国已经在边境屯兵,即使不侵袭我国,也严重影响了西南贸易,西南贸易一直是国库的重要来源。所以,这场仗,无论如何我们大楚都得打!”施着礼,“儿臣请求父皇恩准司徒大人的请求!”
“好,策儿,你长大了啊!”满眼的赞许,上官清远顿了顿然后对宇文凯说,“国舅啊,这战场的事,还是求一个先下手为强。你明白吗?”这是暗示,也是威胁。
“臣愚钝,还请陛下恕罪。”不情不愿的宇文凯低下了头,眼底的不满依旧暴露无疑。
“好,当断则断!上官流!”
“儿臣在!”上官流站在大殿中央。
“任命你为征西主帅。领西部军十二万人。”
“是,儿臣领命!”
“上官策!”
“儿臣在!”
“任命你为征西副帅,领东部军五万人。”
“儿臣领命!”
“王司徒!”
“老臣在!”
“任命你为征西军师,领东部军三万人。”
“老臣谢主隆恩。”
“尔等,从明日起整顿军队,三日后出发!势必让蛮夷琉枫国对我大楚俯首称臣!”
“(儿)臣谨遵皇上旨意!”
遵旨谢恩的声响回荡在大殿,有人叹息自己没有站出来高呼赞同,也有人暗自庆幸这波暗流终于流过。然而,酒还是那醇美的酒,却谁也喝不出先前的味道。
陌涵有些倦容,轻轻依着上官流的肩头,小声地说,“王爷,臣妾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出去散散步?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上官流正沉浸在得到军符的喜悦中也知道陌涵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她谁也没带,一个人默默从后面走出大殿,选择在一处树荫遮蔽的地方坐下,满目望去,楚宫俨然就是一片灯海,明亮却奢靡。
黑衣人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正在摆弄自己的手指,专注极了。
“主子。”
“青山流水,流苏。”
“流水青山,低垂。”
像是在吟诗作对一样的完成了暗语,陌涵微笑的看着眼前身材娇小的黑衣人,这次的行动不在计划之内,只是她自己做出的一个有备无患的准备而已。
“你是我的人,也是她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的微笑背后是一双犀利的眼睛。
“属下只是主子的人。”单手扣在肩上,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说。
“行了,你回去之后找个空拿着这个去一趟北峰茶庄,把这个交给一个掌柜的,让他带给一个叫乔三的人。”将锦囊交给黑衣人,陌涵伸了个懒腰,“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拿着吧。”
“谢主子。”双手接过解药,黑衣人消失在树荫里。
抬起头看了看月亮,“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月亮还真像缺了一块似的。”随意摸着头上的珠钗,陌涵走向了大殿,空气中只留下一声清脆的响声。
“出去站一站,爱妃可觉得好些了?”把陌涵揽入怀中,上官流爱怜的吻着她的额头。
“好多了,谢王爷挂记。”声音轻柔,陌涵小女人的样子撩的上官流心里直痒。
“爱妃这样子真是让本王觉得春晓苦短了。”这暧昧的话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的弦外之音,而陌涵却依旧在他的怀里保持着暧昧的姿态。
“爱妃,你看流儿和他的王妃……”上官清远不经意看到这一幕后更觉得心痒难耐,何况该做的都做了,他也觉得宴会乏味,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调着惠妃。
“陛下,宴会还没散呢。”惠妃是个真真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宇文玥之下好好的活着了。所以她立刻领悟到这个皇上的意图,在案几下娇羞的捏了捏他的手。
一个秋波撩逗的上官清远再也忍不住了,咳嗽了几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去了,众爱卿继续,不用理会朕。”
“臣等恭送皇上、惠妃娘娘。”
这皇上一离席,本就如坐针毡的大臣们也就慢慢散去了,最后留下的只有睿王夫妇,萧清毅夫妇、王尚书夫妇还有宇文凯。
“王爷,臣妾想给父亲和母亲敬杯酒,三天回门都没回去,他们一定伤心了。”淡淡望了一眼萧清毅的方向,上官流点点头。
“本王同你一同去,就当是给岳父岳母赔罪了。”
两人受举酒杯越过大殿走到萧清毅的案几前,陌涵率先说道,“父亲,母亲,女儿和王爷敬你们一杯。”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王爷、王妃,该老臣和贱内敬你们才对。”说着便和夫人一起端着酒杯站起身,“老臣敬王爷和王妃。”
“父亲,现在女儿不是王妃,只是以你们女儿的身份敬你们,何况现在又不是什么一定要分身份地位的场合。”
“是啊,岳父、岳母,陌涵说的是,你们还是不要推脱了。”虽然上官流这么说,萧清毅还是面露难色。
“萧丞相啊,既然女儿和女婿都这么说了,你再推脱不就显得迂腐不堪了嘛。”坐在旁边的王尚书适时的打趣着。
“好,老夫接受,不然还真是迂腐,哈哈,哈哈。”陌涵为他们斟满酒杯。
“敬父亲和母亲。”
“敬岳父和岳母。”
“唉,好孩子,好孩子。”喝了这杯酒,萧清毅就差老泪纵横了。
王尚书又说,“萧丞相啊,你看你高兴的。”
“老咯,不中用了。王尚书别见怪。”
“哪里哪里,如果老夫有睿王妃这么好的女儿,也会如此。”王尚书无意的看了陌涵一眼,“老夫的大儿子给老夫带回来一个媳妇,那丫头整日的给我和夫人熬红豆粥,说是对身体好,吃的我们老两口啊,都害怕了。”
“人家那是孝顺,你就不懂了吧。”萧清毅笑着,然后对着独自喝闷酒的国舅宇文凯说,“国舅爷要是不嫌弃,也一起喝几杯吧。”
“好!喝几杯。”此时也没有什么地位身份,宇文凯竟然端着酒自己走了过来。
“王爷和陌涵就不打扰众位的雅兴,先行回去了。”陌涵看了一眼宇文凯,挽着上官流的手臂,恩爱的离席了。
“恭送睿王爷、睿王妃。”
礼节不省,有时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