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莫非就是如今的王贵妃,后宫众妃子只有一个姓王的。
“她生性良善,无欲无求,平时在宫中甚少走动,面孔也生疏得很。当今皇上也不待见她。您便不认得她了。”
“她的身子比较弱,经常疾病缠身。”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纤纤的身影就在眼前。
中等个子,凝腮微红,俊眼俏媚,文彩飞华,俏生生的一个柔弱美人形象,有一番自然的风流姿色。
她叩拜行大礼,我忙起身搀扶她。只是张贵人似乎没有行礼的想法,见到我的目光才匆忙行了一个鞠礼还很不情愿的样子。
一见面,我便对她有种怜惜的感觉。小猫竟然在旁边睡了。
她这种人在宫中并不少见,虽担着妃的名分却不受皇上待见,被身份低的嫔妃压着。
这么一折腾她的脸便红红的,气喘吁吁了。不过张贵人却对此熟视无睹,连瞧都难得瞧她。
“妹妹常用些什么药?”我很关切她。
“她啊,把药当饭吃。”张贵人插了一句,还不由得哼了一声。
“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一个病秧子。”声音极低,我听得有点模糊,不过,张贵人离她近些,应该听得真切。
她的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忙侧过身擦拭了一下。
“我幼时身体还很硬朗的,只是这两年身子虚了。常用些温养之药,只是效果越来越差了。”
张贵人见我态度诚挚便不再妄言了,自顾与自己的宫女悄声说话。
“宫中太医说,她犯的是月事之症。拖得久了,痼疾难医。”宫女很小声的跟我说。
“她是不是曾早产过?”宫女没有吭声了。
她是十三虚岁进宫,到现在不足十五岁。“这两年来身子虚了,难道皇上临幸她才十三岁?又早产过,这身子怎么能受得住?”
“往后,你到姐姐这里来,不用行大礼;你身子弱,这么一折腾,不知道今晚还能否安睡?”
在皇宫,月事之症不算什么大病,却被耽搁了?真的,我有点转不过头来。
我心酸得很!我却无话可说,看来她这些日子也是看开了,专心在养身子了。
“妹妹,你那偏殿潮湿得很,我这坤宁宫宽敞得很,平时皇上也难得来一次,我叫人收拾一间上房,你便住在我这宫中,我们姐妹俩也方便时常走动。”
我看到她的眼眶泪水在打转,她别过脸去,悄悄地抹掉眼泪。
“姐姐,这宫中自有规矩,嫔妾不敢。”
我知道,这坤宁宫,皇上即使不常来,也是峰尖浪口;我把她安置在坤宁宫,根本是把她往死里推。
她那个偏殿才是最安全的,宫中之人就连眼角都不会瞥一下。
“你平时需要什么药,我派人给你送过去。”我只是在表达我的一分心意,我只能偏袒她一时,更何况我自己也是麻烦不断。
“谢谢姐姐,嫔妾就不多待了,怕扰姐姐的兴致。”
我参透了她那点卑微的情绪,我也很难受;她这身子,怕是与皇上的恩宠无缘了。
她想继续行礼,我便搀着她,不让她下跪。她确实虚得很,仗着青春年华在挥霍着她的生气。身子轻飘飘的。
她转过身子去,再也没有回头便轻轻地走了。我才发现,她只有一个宫女在旁,搀扶着她那纤细的身子。
我叹了一口气。
“这纯妃也着实可怜,但是这宫中可怜之人甚多,姐姐有点悲天悯人了。”她在挥霍我对她的那点亲情。
“好了。”我的声音很硬,带着一点愤怒和哀怨。我有点失控了。
我瞪着她离去的身影,久久无语。她拖着这样的身子还能走多远?
“定嫔到了……”
“定嫔是谁?”“她原本是个宫女,你不在时投靠良妃;一日,良妃生病,皇上便去看她,第二日,皇上就封她为嫔。”
“听说,她在浣衣局呆了一段时间,那时皇后娘娘您也在那儿受苦。”
“只是听说,自从皇上临幸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听人说,还是气质太差,人是长得精致,只是品味太低了。”
“她也是可怜之人啊!”
我对她有点朦胧的感觉,似曾相识,却有点距离。
她的脚步悄然无声,像一个幽灵一般。
当她跪在我的面前时,我们有点惊吓了。大白天的,这脚步声一点儿都没有?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千岁。”论礼节她是最虔诚的一个,论装饰,她却是最土的一个。
突然,施丫头疯狂地向她扑了过去,她惊吓不已,不停地后退,差点儿摔倒在地。
“施丫头。”我的怒斥声,几乎整个大殿都听得真切。
就在快要把她扑倒在地的当儿,它戛然而止。不过,它还不断地朝着她嚎叫:瞄……
我的宫女也很乖巧,很快就有两个宫女把她搀扶起来。
“我家丫头忒没礼貌了,惊吓了客人;我在此代它表示道歉了。”
猫对阴气过重的人反映十分灵敏的,我想到此,不敢往下想了。
我看到她是谁了。她是刘婷婷。看到她,我什么都明白了。
“那毒药就是她下的。只是她完全可以把我毒死的,那次是意外?”
不过对于她这种平民出身的嫔妃,有容颜却毫无贵族气质,在宫中步步维艰。她投靠太子妃陷害我,也是她唯一的选择了。即使这样处心积虑地害人,她得到的也是非常少的。但是她又不会把事儿做得太死,她总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样我今天才会见她。如果她太死板了,也许她已经死了;不是死在我手中,就是死在别人手中。
我对她不是十分的憎恨,但我却恨她;枉我那么相信她。但我还不得不感谢她,因为我从她手中逃得了生命,本身就是她手下留情。
“谢谢你放我一条生路,还是救我一条生命?”我就是这样对她说的。
“皇后娘娘,后宫之主,要我生命如探囊取物,这一点,我很相信。”
“不过,皇后娘娘英明睿智,爱憎分明;我等生命,蝼蚁之命;娘娘的生命比我等值钱得多了,所以我有讨价还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