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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生祠之争3

汉明宫嫣 青青子 3242 2024-11-13 11:03

  养心门三个字用绿色的漆刷过,深邃沉迷。

  走进养心门,进门处是一座朱红油饰贴金框线的木制影壁;两扇屏门是闭合的,我轻轻地一推就开了,我迈开小步走了进去;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两扇门被杂草盖着,我是从旁边过去的。

  抬头一看,明黄色闪亮的养心殿正殿的大门敞开着。中间有一个空旷的露天庭院。穿过抱厦,直接进入正殿。

  抱厦内,正殿外两侧,站立着四个,共八个值班的侍卫,那是皇家侍女,而不是东厂厂卫。

  我走进抱厦,八个侍卫跪下行叩拜之礼。“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呢?”侍卫有点惊讶,对我说话的口气;不过,很快就镇定了。

  “禀皇后娘娘,皇上刚才还在这里,这会儿到作坊里去了。”

  “魏秉笔在这儿。”

  我刚一走进正殿,就看到一个有点佝偻的身影对着我就跪了下来。

  “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正殿挂着一块很大的匾,上书:勤政亲贤。

  匾下有一张龙椅,龙案。案上摆着文房四宝,还叠着几本线装书籍。

  在龙案的一侧,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奏折。魏忠贤是从高高的奏折中走出来的。

  “魏大人,可是九千岁;本宫才一千岁。”

  魏忠贤故作诚惶诚恐状,“奴才不敢,皇后娘娘德才兼备,岁月绵长,千千岁呗。”

  “本宫呼你做魏贼,你可不服?”“奴才不敢不服。皇上已赐奴才之名,魏贼现;奴才荣幸之至。”

  “大凡窃国者,在奴才面前必定现其原形。”

  “那你自己的原形怎么就不曾显露出来,而总是这般披着几层羊皮的样子。”

  “娘娘说笑了,奴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奴才是皇上需要的奴才。”

  “魏贼,你的确为国为民,万民歌颂,生祠漫天飞,皇宫也有你的遗像啊。只是你还没死。看来,你死之日,一定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在那一日,不知这万民是哀痛,还是庆幸?”

  此时魏忠贤无话可说。

  “你跟着我来吧!”魏忠贤放下了手中的公文。

  我带着魏忠贤来到了慈宁宫的佛堂。

  一进佛堂之门,就见门楣上书写着“大雄宝殿”四个烫金大字。

  同样也是八大菩萨,四大金刚,中间是一个慈祥的观世音菩萨。

  在佛堂的左侧有一间小房,特地供奉着一些牌位。

  仔细一看,就是裕妃、朱慈燃……

  最明显的一块就是“天下冤魂”的牌位。在这些牌位的对面跪着一个雕刻之人。

  众人关心的就是这些嫔妃、公主、皇子的牌位,当然还有中间的那块“天下冤魂”的牌位;这块牌位有点稀奇,也有点新鲜。

  没有人注意跪着的雕像。

  “这个不是九千岁吗?”突然一个同来的宫女大声嚷嚷起来,她是因为惊讶而叫嚷。

  跪着的是九千岁,魏忠贤。不过,这雕像没有刻上名字,有谁能肯定是九千岁?

  只是外貌与九千岁魏忠贤相似而已。

  皇后从来就没有在魏忠贤面前屈服过,他跟着我到慈宁宫,就准备承受羞辱的;他看起来异常的平静。

  “魏秉笔,只是想象而已。不是魏秉笔的。”

  “这些事儿不能肯定是魏秉笔做的,自然这跪着的人就不是魏秉笔了。”

  “这雕像是本宫雕的,大概本宫最恨的人是你,所以雕着雕着就和魏秉笔有六七分像了。”

  我看到魏忠贤的脸色是酱紫色了,他在承受着内心的巨大屈辱在极力忍耐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无妨,无妨。就是奴才,奴才也心甘情愿。”

  他的声音在发抖,这是在极力抑制高昂的情绪后引起的缓冲反应。

  他的人在佛堂的外面,我发现了净宁、净仁的影子。

  这是气质、胆量、力量、正邪的博弈。

  我对付魏贼堪堪有余,净宁、净仁可以拖住外面的东厂侍卫。

  只要把魏贼击毙,即使外面的侍卫冲进来,把我击杀,也算把我孩儿报了仇。

  我之所以也把净宁、净仁脱进来,因为她们欠我孩子的。

  我的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是高祖皇帝的后裔。

  一阵沉默,我看到了魏忠贤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双手摩挲着,在做着艰难的决策。

  我头上的金钗就是我唯一的武器。

  净仁、净宁把着佛堂的门口。

  “闲杂人等不得在此喧哗。”小房间外正在做功课的皇太后终于打破了这片宁静。

  不过,这句话却像石子投进大海,没有半点涟漪;我的神经没有半点的松弛,魏忠贤双手摩挲加快了。

  我看到他已经向我缓缓走来,右手竖掌,双眉紧蹙,两腮绷束。而我早已拔下了头钗,握在掌心,也朝着他走去。

  一触即发!

  “参见厂公……”急促的声音很尖,却显衰弱,像一颗流星一般突兀地从外面射了进来。

  “皇上召见厂公。”一个太监的身子疾步凑进小房间。

  我很紧张,这可是与魏贼拼毅力,胆量;其实,我的心里负重得很。

  我看到了魏贼的背影,还有稍后跟着的太监的背影。

  那年轻的太监的背影,我熟悉。

  “厂公,您何必跟一妇人计较呢?岂不低了您的身价?”小太监的声音虽小,吐辞清晰。

  他竟然鄙视我这个皇后?我黯然,不过,他说的是事实,我已经不是后宫的主人了,我只是一弃妇罢了。

  “哼!”这就是魏贼的回音,十足的轻蔑。

  表哥,他怎么入宫做了太监?他全家因我而屠,我一直在找他。他依附魏贼,其心彰然。

  不过,此时,这个小太监确实消弭了一场血拼。

  我原本的目的也只是想出口气,没想着与他拼命。

  刚刚进来的时候,皇太后在一旁做功课;皇太后自从父皇过了后,性情大变;接着王太妃因新皇的登基未能晋升为皇后,更加萌生了退意;这几年后宫被魏秉笔把持,她也活得憋屈,就再也不理后宫之事,专心礼佛。

  皇太后做功课时,不喜别人打扰,就连皇上也拿她没有办法。

  “参见皇太后。”我得以礼相见了。

  “你只要叫我一声母亲就可以了。如今,你还是皇后吗?自然我也不是皇太后了。”

  “还是儿媳说得对,国不像国,家不成家,他不配有孩子!”

  她自然还是为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任何作用而耿耿于怀,我也看出了她的无奈和愤懑。

  “五儿刚从北方前线回来,我要他进宫来看看皇嫂。”

  “当年我跟先皇说过,五儿更适合做皇帝,只是那时五儿太小了。”五儿朱由检在皇上登基时还不足十岁。

  我记得她曾经暗示过我,皇上命不长矣。

  “同族的哥哥朱由黎护送五儿一起回来的。”

  “建文帝的余孽贼心不死,只怕这皇位又要浸血了。”

  她的暗示既清楚,又有点含糊。建文帝的余孽贼心不知是指谁?

  朱由黎与皇上兄弟情深,不会是他。那还有谁?

  “你可得给他准备一份大礼啊。”这大礼是什么,难道是皇位?

  “你这性子要收敛一些才好。”

  “孩儿知道了。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如今这情形,自家兄弟见个面就可以了。”……

  后来,听值班的宫女说,那一日,魏贼回养心殿后,几乎所有的奏折都被掀翻在地,并且呕血半斗;那几日,魏贼脸色惨白。

  有宫女担心我,恃宠而骄,不该得罪魏秉笔;只怕皇上不管,听任魏秉笔胡作非为,那么我就惨了。事实上,得罪他的很多的朝臣都被弄死了。他就是大明的法杖。

  自从我的儿子死了后,我对生死就不在乎了。生有何欢,死又何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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