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胤绝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想把他们二人直接在帐内烧死。
再望向那熟睡的公孙明楼时,眼神突转,透出了一丝恶劣,嘴角牵出一个玩味的笑“兄弟,勿怪我。”
于是弯腰,拿出腿间匕首,毫不留情地对着公孙明楼那纤长的指尖扎了下去。
公孙明楼很快惊醒,条件反射般弹坐起。发丝有些散乱,来不及放下的玉冠也有些歪,眼神有些迷蒙,望着北辰胤绝的烛光下的剪影好一会儿,才终于看清了眼前人,以及......他手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匕首。
公孙明楼很有些惊异“你......你要杀我?”
“......”北辰胤绝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地将匕首上的鲜血拭净,挑眉“你说呢?”
公孙明楼望向自己受伤仍在流血的指尖,很快反应过来“是那香气......有古怪。”
哼哼
北辰胤绝继续擦拭匕首。
公孙明楼皱皱眉,还要继续分析,便听到北辰胤绝颇有些无奈地道“大哥,你是要现在查明真相,然后我俩直接葬身火场么?”
经此一提醒,公孙明楼才发觉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噼里啪啦声以及......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脸微微一变,慌忙站起,对着北辰胤绝说道“我抱你出去”
他记得此人的轮椅并不在帐内的,刚巧这人又是‘残障人士’,若要离开,当真只剩下被公主抱一途。
北辰胤绝抬头,望见那人面上尽是玩味,眉心跳得厉害,他早先怎不知道这个玉面军师,竟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公孙明楼歪着头坏笑,慢悠悠地开口道“乖,我抱你出去。”
“......”北辰胤绝觉得自己需得象征性挣扎一下,否则就当真变成自己想要被公主抱了。若是这件事情不处理得当,自己肯定会被这羊皮狼心的恶劣军师逮住把柄笑话好几天。
正当两人胶着之时,忽听到账外有人谈话的声音。
“要现在便倒么?”这个声音公孙明楼熟悉,正是前些日子在向阳坡借探望将军伤势之由频繁探听消息的副将李残阳。
“当然”另一个人声音浑厚、老态龙钟,颇有些上位者的架势,公孙明楼一时之间竟没听出是谁。
“可是......公孙军师还在里面”李残阳声音有些犹豫。
门外那浑厚的声音响起,笑道“怎么?你看上里面公孙家的那小子了?”
“......莫要胡言。我只是觉得......”李残阳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觉得公孙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哼,人才又如何?得罪了宇文将军,也只有一个必死的可能!!”
这李残阳似乎还在挣扎,那人不耐地催促道“还不快倒?!”
帐外很快便传来了汩汩流水的声音。
“不好”公孙明楼面色一变“他们在倾倒松油!”
“我们得快些出去,否则恐将葬身这简易帐篷里了”公孙明楼苦笑。
北辰胤绝抬眼“门外有两个门神守着,我们如何出去?”
公孙明楼这才想起,自己善智不善武,外面两人都是能征善战的。
那李残阳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小习武,从小兵起便立下诸多军功,由此才被任命为副将,是货真价实的武手,除头脑有些简单外,武力值甚是不俗。
再有,外面除李残阳外,还有另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那你说如何办法?”
“等,等他们走。”
“......有病”烟越来越大了,再等下去,他们二人非得葬身火海不可。
公孙明楼翻了个白眼,在帐外的另一侧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破开了一个洞,只一破开,便有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外面柴薪堆积,火光冲天!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北辰胤绝眸色一凛“想太多”
于是起身,这么危机的情况下,也不再装残废了。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公孙明楼夹在腋下,一个纵身,脚踏在还没来得及烧着的柴薪之上,转瞬间便跳离了火场。
幸而这帐篷并不大,否则要想脱身便会更加难了。
北辰胤绝背对着冲天的火光,望着如墨的夜色,四周一片诡异的沉静,估计也是被那些人施加了那诡异的异香,酣睡不醒了。
北辰胤绝勾唇一笑,还真是大手笔。
这下倒是不用担心自己双腿健全的消息暴露了,身处帐篷另一端的那两人断看不见自己起身跳跃的模样,这边又没有其他人......
北辰胤绝垂头,拍了拍从出来起便一直躺在地上的某人“喂,醒醒”
公孙明楼眼睫毛动了动,不答话,继续装死。
二十几年没经历过这般场景,竟被另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夹在腋下带出......再没比这更丢人的了,已经没脸见人了。
“再装死,我便把你扔进火场去。”北辰胤绝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喊道“三、二、一”
“哎、你可别”公孙明楼很快睁开了眼。
抬眼便看见前面那人满脸黑灰的模样,噗嗤一笑“你这模样可真逗”
北辰胤绝疑惑间,抬手轻轻一抹,面上更黑了。
“哎,你别动”公孙明楼抬手阻止了他继续擦拭的动作,望着北辰胤绝现今这副满脸黑灰的模样,心微微一动,道“我有个注意......”
北辰胤绝狐疑地看着他“?”
“今宇文、南宫两方都知道将军帐内失火,不如将计就计......”
“......”北辰胤绝等待着后文。
只听公孙明楼接着道“我们可以借由这次火势,装作烧坏了心肺、大脑,再次降低他们的警惕,越惨越好,让他们放弃继续针对你。如何?”
北辰胤绝白眼一翻“你以为他们会信?”他们是多精明的一伙儿人,又不傻。
“不由他们不信。”
公孙明楼狡黠一笑“若是堂堂华堃第一公子、北辰大将军再因这场火灾烧坏了面颊,毁坏了大半张脸,成为了一个丑人,不是可信得多了?天衣无缝。”
北辰胤绝一个激灵“你......你除了让我装缺资,还要我装作毁容?”
说完夸张地后退一步“好......好歹毒的心思,俗语说美人如蛇蝎,古人诚不欺我!”说完便捂着胸口,装出一副悲恸吐血的神情。
公孙明楼翻了个白眼“你就说干不干吧,若你此次未有损伤,难保宇文、南宫二族不会故技重施,再行他法。”
北辰胤绝沉思,公孙明楼再接再厉“在众人感知里,你如今双腿有疾且重伤在身。行事、自保难免有所顾虑,逃脱、躲避都较平日难的多。一着不慎,便易中招或暴露,功亏一篑。”
公孙明楼抬眼“还是你想每日都提心吊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北辰胤绝望着他,若有所思,不多时便扬起一个坏笑“要我伪装毁容也可以,不过,军师你不觉得你自己应该率先垂范,先毁容个么?”
“......他们的目标又不是我,我何必伪装?”
“军师此言差矣,你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却可以在火起时毫发无伤地将我救出,这难道不是一个可疑之处么?难保那宇文二族不会就此产生疑心,顺藤摸瓜发觉你我二人隐瞒的实情。”
北辰胤绝顿了顿,“若是你亦脸部烧伤,倒正应了那十万火急之势,宇文二族便也不会再起疑心。”
“......”公孙明楼挣扎了一会儿,道“也可,不过......”
公孙明楼抬眼望向他,面上又是扬起了一阵恶劣的笑“将军您可别忘了,您要伪装的可是集毁容、残疾......还有心肺、大脑烧坏为一体的重伤虚弱残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