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不知道的是,她刚一出门,躺在床上的姚安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齐松见状忙上前问:“少爷可好些了?”
“你是……?”姚安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面前这人是谁,再思考了一会儿,发现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齐松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少爷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少爷,我是齐松啊!齐松!”他焦虑的提醒着,心中的不安却没有抑止。
姚安茫然的看着床幔,声音嘶哑:“我不知道。”
坏了,少爷烧糊涂了。齐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面色难看。
江若看江依亲自去熬药了,心里虽说不爽,还是安排了郎中过来看护姚安。
等郎中进屋时,看到的就是齐松颓然的坐在地上,床上的人虽然还算淡然,但是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郎中听从江若的吩咐先是把了脉。齐松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公子的烧退了,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略微虚弱,养养就会好的。”郎中啧啧称奇,坊中传言病入膏肓的姚家少爷,庄主的妹妹只一颗丹丸便医好了,也不知他能不能有幸与江依探讨药方。
殊不知江依的药方也是她尝过了师父的丹丸写下药材,仿制的罢了。
“可我们少爷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呀。”齐松懊恼,定是自己拖得太久,让少爷错过时机了。
“不,我记得一个姑娘……好像……叫……阿奴?”姚安下意识的身手入怀中,摸到了一个没有装扇子的扇套,“应该是个顶好的姑娘。”
门外江若是知道江依与这人有兄妹之名却无血缘之亲的,不由打断道:“那是你妹妹。”
姚安一顿,惋惜道:“原来是妹妹啊。”
齐松都没眼看了,少爷拿妹妹思春简直是惊世骇俗。以前只觉得少爷一心读书没有那种心思,莫不是真的对二小姐有情?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清醒清醒。呸呸呸,怎么可能。
江依端着药进来,见屋里好些个人,她一进屋就被好几个视线烫到了。
“怎么了?”她歪了歪头,不解的看着众人。
姚安的声音温柔的能溢出粉色的泡泡来,他微笑道:“阿奴?”
江依许久没见姚安,一时也傻了,忙回道:“怎么了?”
齐松此时觉得姚家人都是傻的。这二小姐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跟自己说身份的事,少爷这俩字就给她打回原形了。
江若也是很无语的把郎中送出去,他觉得他的岛上因为江依再也不会缺人了。
郎中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改写了,一时没多想,就捋着自己的胡子,还在夸江依的药有多灵。
“那个……你家几口人呀?”江若跟郎中唠起了家常。
郎中不明所以:“老朽家中就一个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过一阵子给你涨月钱,麻烦你跑趟远门帮我办点事情。”
“什么事让庄主要派老朽一把老骨头去做呢?”郎中蒙了。
江若打着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边说一边还把胳膊搭在了郎中的肩上,争取尽快把话题带跑偏。
江依的厢房一直点着熏香。这是江若偶然所得,此香温和,散发的是浓浓的水果香甜气息,据说千金难求,可遇而不可求。
这香味不会让人觉得腻烦,对于病人来说更是有益处的。姚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自己失忆的事实,也多亏了江若对江依的溺爱。
可齐松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他看着江依给姚安喂药,忍不住出声道:“小姐……江姑娘,少爷这……”
“他无碍的,这是我药效太霸道了。”江依把茶桌上备好的乌枣拿到床边来让姚安压一压中药的苦味,“大约一两天就会好的,不用太惦记着。”
温润的指尖拈着乌枣碰到了姚安的嘴唇。他此刻怎么也不相信这姑娘是自己的妹妹,心里的悸动难以言表。想了想人家也没必要欺骗自己,瞬间失落万分。
如果真是兄妹,可能记忆恢复了也就会好起来吧。只是希望这段日子能过的久一些。
他微微留恋着她对自己妥帖的照顾。
“齐松,你可有带了哥哥的换洗衣物吗?这阵子他需要调理,暂时不能回府了。”
反正也露馅儿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江依决定不端着了,那样太累了。
齐松回答道:“并不曾带着,小的回家拿一趟吧。”
“不必了,我这应该有,你也不要折腾了。”
其实她就是怕姚胜察觉出什么,他父亲的嗅觉一向灵敏,少做便少错。
江若处理了郎中的事,还是放心不下江依,就又寻过来了,颇有些阴魂不散的意味。
“师妹,你猜我方才听说了什么?”
他挤眉弄眼,想要吊起江依的胃口,小姑娘却不领情。
“你爱说不说。”
不屑的瞥了一眼江若,她开始给姚安削苹果了。
哼,他是亲哥,是亲哥,江若反复的暗示自己,火气才没冒出来,最后还是服了软:“就是那小苏将军,哈哈哈,据说把他姨娘家的外甥女给糟蹋了,一家子跑到国公府门口闹腾呢!”
江依手中的刀忽然偏了半分,差点切到手里。
“与我何干?”她嘴上说着轻巧,其实有些胸闷。自到了这庄子,她许久没想起来过这人了。
医者父母心,自己怎么就忘了,他的毒还没帮他调理呢。
不过到京城里的时间也不长啊……怎么事情就有了这么大变化了呢。
江若本是想试探一番,谁知这么大踩了雷了。连姚安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个人渣一般。
他心里大呼冤枉,而且这文弱书生怎么气场这么大?
江若在江依发火之前自己先逃跑了。不过也不忘了让人深入的查一查姚安。如果这个人其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拙成功了,只能说他相当厉害了。
没想到啊,宠个妹妹也能遇到对手,有意思。
姚安丝毫不知道自己长期以来的隐藏在那时暴露了,多年后他与江若说起时才恍然大悟。
“齐松,你去外院把一个叫阿织的姑娘喊来。她若手头忙,你就等等她。”
江依话音刚落,姚安就挣扎着起了身:“你有话不必瞒他,我虽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是他我是很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