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你是说芳姨娘吃了糕点后就毒发了？”褚黛画盯着褚眉画的眼睛，褚眉画不禁一阵心虚。

　　“是……啊，不是，吃了糕点后就被二夫人喊到园子里了。是回来后，回来后才……才毒发的！”

　　“哦，那就是芳姨娘吃了有毒的糕点后，没有立刻毒发，反而等到两个时辰后才晕过去的？”褚黛画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四妹妹可曾查出是什么毒，连时间都算得刚刚好！”

　　褚眉画底气不足地说道：“没有……我太着急了……”

　　褚修画终于听出了破绽，看向白氏的眼神里不再有同情怜悯，“四妹妹，你还未让大夫诊断，怎么就确定芳姨娘一定是中毒了？”

　　褚眉画有一瞬的慌乱，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说：“姨娘被抬到华芳阁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五妹妹说可能是中毒了。我想起姨娘平日里身子康健，不应该被吓得昏过去了。”

　　“可是姨娘吃的东西和我们都一样，为什么偏偏她……我想起来早晨的那盘糕点，姨娘吃过，而我们没吃。我将糕点拿出来，想要找人检查一下。五妹妹拿了一块糕点，喂给了华芳阁的流浪猫……谁知……谁知……”

　　“谁知猫吃了糕点后就死了！”褚黛画厉声道，“那不知猫的尸体呢？四妹妹有没有找大夫检查过呢？”

　　“猫的尸体……猫的尸体？当然是被丫鬟扔出府了！那种东西怎么好留下来。”褚眉画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姐姐你不关心姨娘的毒，怎么去找猫的尸体了？”

　　褚黛画没有在意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四妹妹，那盘糕点不会也被你扔了吧？我如果是你，就会好好地留着这些物证！”

　　“没有扔掉。”褚眉画慌忙跑向后院，将那盘没有吃完的糕点端了出来，“你们看，就是这盘。”

　　褚黛画瞥了一眼，悠悠地说道：“四妹妹，这种糕点不是我会买的。府里的守卫都该知道，我一直都是去西街买的梨花糕。至于这个……”她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是没有毒的。”

　　众人见她吃完一块糕点，面色毫无变化，都相信她不是那个下毒的人了。“四妹妹，你也看到了，大姐姐都这样做了，你别再胡言乱语了好吧？”褚修画指责道。

　　“我胡言乱语？三姐姐，不能因为你和大姐姐关系好，就向着她啊！”其实褚眉画也没想到褚黛画会将糕点真得吃进去，这样一来情况对自己就不利了。

　　“是啊！”褚染画附和道，“四妹妹，你可能是发烧烧糊涂了，大姐姐都吃下那块糕点了，你还要怎样？她如今好好的，就能证明糕点里没毒。今天的这出事儿，完全是你空穴来风。”

　　褚眉画着急地喊道：“她是下毒的那个人，她自己就有解药。再说了，姨娘不也是吃了糕点后两个时辰才毒发的吗？你们急什么？”

　　“你——”褚修画生气地说道，“既然这样，我没有解药，我也吃一块糕点。要是我也没事，就证明大姐姐不是下毒的人。”说完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下去，人也是毫无变化。

　　“四妹妹，你看吧！我不是也没事吗？”褚修画拉着褚黛画的手，在她耳边说道：“大姐姐，没事的，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褚黛画看着床上同样毫无中毒迹象的白氏，开口说道：“四妹妹，是这个丫鬟说的吗？”她指了指还跪在地上，双手被绑起来的婢女。

　　“是她。”褚眉画不明白褚黛画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不过我还要感谢她呢，要不是她，我还不能知道大姐姐你的真实面目呢！”

　　褚眉画刻意咬重了“真实面目”四个字，却发现褚黛画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这些年与她无关一样。褚眉画心中更气了，褚黛画还真是大家闺秀的表率呢！

　　“四妹妹，我想要与她对质，你把她松开。”

　　“松开干什么？”褚修画不解道。

　　“那样我会舒服一些。”褚黛画敷衍地说道，只顾着催促褚眉画。

　　押着那名婢女的两个丫鬟没有动作，她们在等着褚眉画的命令。褚染画看了看身后自己的婢女，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大姐姐发话了吗？快去把那个丫鬟松开。”

　　褚黛画笑了笑，眼神中掺杂了很多东西，有不满，有难过，有怨恨，有冷意，还有一点点感激？不会的，褚染画不是在帮自己，只是在炫耀她一呼百应的风光而已。反观自己，堂堂相府大小姐，竟然使唤不动几个小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褚黛画问道。

　　“奴婢丽儿。”

　　“你先起来说话。”

　　“谢大小姐。”

　　“你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吗？或者是情人？”褚黛画似笑非笑地看着低着头的丽儿。

　　“回大小姐，奴婢……没有。”

　　“很好。”褚黛画拍了拍手，状似惋惜地说道：“只可惜了，我听闻你妹妹也在相府里做事呢！你这个当姐姐的，好像忘了她呢？”

　　那名叫丽儿的婢女身子一震，声音更加小了，“大小姐知道的真多……”

　　“不止这些呢，我还知道你有一个老相好在京城……”丽儿的手抖了抖，褚黛画很是满意她的反应。

　　“大小姐！您……”丽儿又跪下了，“您是个好心人，您很善良，您……”

　　“怎么不说下去了？”褚黛画冷冷地说道：“别给我带高帽子，没用的！”

　　“咚咚咚”

　　丽儿磕了三个响头，“大小姐，您行行好，别那样……”

　　“我会哪样？”褚黛画看着她，眼中不含一丝温度。褚染画第一次看到褚黛画这个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

　　“丽儿，在霁月楼里干活儿很轻松吧！是不是赏钱少了，你就想着吃里扒外了？”

　　丽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原来不止蒹葭园的丫鬟，霁月楼的丫鬟更是褚黛画亲自挑的，自然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