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拿着先生给我的玉玦去药铺,可是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首先我找不到机会出府,再者对于那时的我而言,嫁给袁玦竟也算得上是一件乐事。
三个月后便是大婚,这期间除了我那名义上的母亲——周刘氏,我谁也没见到。所有宴会、请帖都被周严推得一干二净。周严怕我逃走,便随便找了身体不适的借口将我关在府中。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与周刘氏相处地甚好,在她身上,我仿佛找到了母亲的感觉。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虽说没有十里红妆,但是婚礼还是盛大的。听闻袁康在朝中将袁玦欺压的厉害,加上袁玦本来就势薄,这婚礼本来连这盛景也是没有的。但因有将军府把持,也算是把场面撑了起来。
不知是等待比较漫长,还是外面宾客太多,袁玦应付不来。总之,自感等候了许久。
那天晚上,他推门进来,一身的酒气,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连盖头也没掀。兴许是他喝多了忘记了,这是我为他找的借口。
第二天一早,袁玦还蒙头睡着,我早早起床换了衣服坐在床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袁康让我来骗取袁玦朝中势力的情报,可我又怎么会真的听他们摆布呢?
“你到底要发呆到何时。”袁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的口气似有些生气。
也对,我们的婚姻,使他成为了京都最大的笑柄。袁康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惜加大接近袁玦的难度,也要把我以这种身份送进来。
被他这样对待,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加上饿了一个晚什么东西都还没吃,我干脆起身去拿桌上的糕点,并未理会他。
他见我没有理会他,更是火气上头,一把抓过我将我摔在床上。我被他抵在床上,气得我满脸通红。刚想开口骂他,门却被推开了。
虽是轻轻的推开,但是这个推门的人大胆的很,反正如果换我,我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可想而知是某人给了她这个胆子,而这某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袁玦吧。
就在震惊之余,还有更加震惊的。我定睛一看,是铃铛。那个和我一起随车队来到京都的人。
我俩皆是一愣,然后纷纷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假装不认识他有我的道理,她假装不认识我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是谁派来的?可她不是前来告御状的吗?
“玦,时间差不多了,该进宫了”铃铛那双含情的眼睛似能滴出水来。
袁玦宠溺的摸着铃铛的头,他身上还穿着我们新婚的喜袍,看起来甚是扎眼。在铃铛的帮助下,他迅速换了衣衫,我站在一边像个多余的人。
“你也赶紧。”袁玦瞪着我,一脚迈出了门。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婆婆丫头们还没到,我也只能先等着。
袁玦走后,铃铛又折了回来。
“听说王妃从前住在烟柳巷子中,瞒着我也是应该的。成了将军之女又如何,玦爱的是我,你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我不明白为何她今日如此尖锐,冷眼看着她,说了声“哦”之后我便再也没说什么。
来到京都后,也没听说有什么人告御状,也许她的仇人被袁玦秘密处理了吧,事情仿佛越来越有趣了。
袁玦明显偏袒她,此时拿正妃的名头压她,可以逞一时之快,但传到袁玦耳朵里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不知她是怎么遇上袁玦的,我只知,我看她十分的不顺眼。
收拾好后,我便于袁玦一起进宫了,袁玦并不受皇上待见,与宫中的几位重要妃子见过面,又匆匆拜见了皇上,我们便回府了。
袁玦这一路上没有与我讲话,看来他在茶楼中装的很好,在茶楼时,我完全没看出他对我的嫌弃。
袁玦在回府后便去了铃铛的院子,我闲着无聊便拉了个丫鬟去花园逛逛,没想到竟碰到袁玦与铃铛在一处。
袁玦正看着书,铃铛在一旁吹着笛子,这曲子很熟悉,是我教给铃铛的那一首,当然我也只教会了她一首。
看到这场景,我还是先溜为上,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是转头跌倒石头,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惊动了那对璧人。
“王妃这般不小心,还是去嬷嬷那里多学学走路的仪态吧。”袁玦一脸玩味的看着我,手里还拿着刚才在看的书“顶着好好走吧”他将书放在我的头上,牵起铃铛的手。
我拿下书朝袁玦砸去,“你心爱的侧妃不是吹来吹去只会这一首曲子吗,王爷也该多教导她才是。”我不知为什么,竟会将铃铛也扯进来。
“你吃醋了吗?”袁玦回头,靠在我的耳边低语。
他的声音如蚂蚁般爬进我的身体里,很奇妙。待我回过神时,他们已经离开,只留了几个被我吓的跪倒在地的丫头,我也溜了。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我还是愣愣的。刚走到院子门口时,却听到一阵哭声,等我渐渐回过神时才反应过来,那是小蝶的声音。
绿意拿着根竹条,不停地往小蝶身上抽打。见状,我冲上前去夺过竹条,反手给了绿意一巴掌。在将军府时,常有其他房里的人找小蝶麻烦。而现在出了将军府,小蝶还是逃不过绿意的欺负。绿意仗着与袁康的那层关系,没少撒野,今天竟然欺负到小蝶头上。而我却不能时时带着小蝶,保护她,甚至连自己都很难保全。
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可我还是舍不下袁玦。
几日后的夜晚,我又来了花园闲逛。说来也巧,我从进入六皇子府以来就来过两回花园,两回都遇上袁玦。
这回袁玦倒是没有与铃铛一起,我远远看着他在一个人喝闷酒。哪根筋不对的我竟然走上前去与他打招呼。他已经有点不省人事,连站都站不稳,摇晃了两下又坐回凳子上。
“会吹笛子吗?”
“一点……”
“随便来一首吧。”
我吹了首之前没有给他听过的曲子,没想到的是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起来。他也就趁着醉意与我讲了讲他的故事。
他的母妃原本是宫中十分不起眼的婢女,却被皇上看上,一段时间中很是受宠。后母妃被人设计与他人私通,被打入冷宫后,母妃终日郁郁寡欢。而袁玦想着凭借自己的努力,有朝一日权倾朝野将母妃从宫中接出。可那天还没到,母妃便先一步去了。这样的故事,十分的老套,我也没有多大感触,只是一时间竟有一丝惺惺相惜的感情出来,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失去双亲吧。
那天我陪他喝了些酒,见他趴在石桌上睡着以后,我也摇晃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一早便传来了铃铛怀孕的消息,我想我该走了,他们感情那么深,如果我继续留下,定会与铃铛恶斗一场。我不想袁玦他母妃的事情再次发生,而且先生正等着我回家。
我还特意于小蝶商量了一下,小蝶虽是有些胆小,但她也早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与她约好分头逃跑,这样万一我被捉回去,她也不会受到牵连。
这天,我带着我的玉笛和先生给我的玉牌出了府,这回出门我是非常的招摇。我特意挑在管家回府那个时间出的门,顺便还与管家打了声招呼。
出了府门第一件事情便是甩掉绿意。绿意是袁康派来监视我的,自然留不得。这刚跨出府门我便与绿意说我的物件落在了院子里,唤她腿脚快点回去拿。她见周围都是家丁,也没起什么疑心。就在绿意消失在我的视线后,我便让身边的家丁传话,说我在茶楼等她,让她赶紧跟上来,而我则带了另外两个丫鬟出府。这样一来,甩掉另外两个便轻松多了。
可就在我甩掉丫头之后,还没得意一会儿,就被人黑袋套头带走了。
黑袋摘掉时,我在一间屋子里,而铃铛恰巧也在屋中。不过,她看起来不太好。铃铛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身下都是血,房间里只有我、铃铛、她的婢女三人。
这摆明了是要污陷我,但这也太没水准,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的府,为的就是不让袁玦起疑。一个出了王府的人怎么与她发生争执,她可以收买下人,但是收买不了管家,因为管家是袁玦的人。
但是铃铛的衣着,也实在暴露了些。
我本打算看一场自食恶果的戏码,之后的事情却是万万没想到。
袁玦是直接冲进门的,他一把推开了我,脱下外袍盖在铃铛身体上,瞧都没瞧我一眼就抱着铃铛又冲了出去。铃铛见到他时,口中一直喊着是我害她,袁玦直接下令将我锁在屋内。
我想我总有机会与铃铛辩一辩,可半个时辰后便传来消息铃铛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要污蔑我为何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来?而且她为何穿成这幅模样。直到她的丫头开口,我才明白了一切。
这丫头是袁康的人,袁康得知袁玦宠妃怀孕之后,便想着好好羞辱一番。这天铃铛早了我一个时辰出府,出府后便被袁康的人掳走,袁康本打算将她凌辱一番后扔到王府门口,却得知我甩了绿意打算出逃的消息。便将受辱后的铃铛喂了药,与我送到了一处。
但那铃铛为何要说我害她?她应该知道害她的是袁康才对。这其中最大的疑问便是为何我会在现场?若真是我下手,我应该躲地远远的才对。我不认为袁玦会如此愚钝,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就在此时手中被塞入一颗药丸。
“林毅将军说,也算是他害了你,你且吃了药,也少受些折磨。”
我不理睬她,她却一把将我抓过,把药丸强行塞入我的嘴里。这丫头练过,我只能乖乖被她擒着,“将军不希望你与二皇子之间的事情被六皇子知道。你的底细将军清楚地很,你若敢说出去,到时候免不了你的亲人们受难。”
想到先生,我才开始真正的慌张,虽然我知道先生是不会轻易落在他们手里的。但是我就这样呆坐着,一直发愣到袁玦开门进来,掐着我的脖子,从牙缝中挤出“贱人”两个字。
我见他的样子,不由得发颤,“袁玦,你当真相信是我做的吗,我也是被人绑进王府的,你可以去问门口的家丁,没有人见过我回府,况且我为何将地点选在王府,等着被你抓。”
那时,我不知他爱铃铛竟般的深,竟完全失去理性,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你一个风流女子当然不在乎,可她在乎的紧,你没有孩子,还不同意别人有孩子吗?”他眼睛血红“她受的苦,我要你一点点的偿还。”他的语气越发的低沉“来人,将这贱人挑去手筋、脚筋扔到地牢里。”
我震惊的看着他,竟丝毫不给我机会吗?我挣脱了前来抓我的人,冷笑了两声。
“袁玦,你可知铃铛被我抓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我的心一点一点透着冰凉,此时我只知不能光我一人伤心“铃铛她一直求我可以放过她,让我都有些舍不得。只可惜那几个人,不是很懂什么是怜香惜玉,粗暴的很。”我看着他跳起的青筋,竟说不出的痛快来“她也曾想一头撞死,可我与她说,她若死了,这腹中孩子也就没了,于是她就放弃挣扎了。她该是很爱你吧,才会这么爱惜你们的孩子”我看着袁玦发红的眼眶,由着他掐着我的脖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仍旧一字一句的说“可我哪有这么好心,真的把孩子留给她呢?呵呵,那药是我亲手灌下去的,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喊你来救她,可是你没来。”
说完这些话,我想我成功的激怒了他,“别以为你是将军之女,我就不敢杀你”他红着眼眶说道,“将她扔到蛇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