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散着小雪,街道上三三两两出来摆摊的人,雪天路滑,鲜少有人愿意出行。雪白的街道之上,缓缓行驶着一辆马车,赶车的男子一袭黑衣,面无表情。
拐了不知多少个弯,马车停在一家茶馆前。车帘被缓缓掀起,一道身披白色披风的身影走了下来,微微站定。纵然冬季寒冷,添了许多衣物,可依稀能辨析那道曼妙的身影。走进茶馆,径直上了二楼雅间,推开一扇门。
来人脱下披风,露出一张精致通透的俏容颜。
屋子里几人面露喜色,少女走上前,嗓音中含着几不可闻的激动和轻颤:“弟子宫安宁,见过师尊!”
“来了就好。”坐在正位上的人一袭白衣,淡笑着看着她,带着几分飘渺出尘之感,反倒叫人忽略了那张看上去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容颜。这人,正是宫安宁的师尊,绝谷谷主,玉浮生。
“近半年未见,小师妹却是一点没变啊!”立于玉浮生身后的一名男子挑了挑眉,俊逸的脸上带着狭促,更多的是久别重逢后的惊喜。
“二师兄风采一如往昔。”宫安宁勾出一抹笑意,盈盈的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
大师兄蒋阎绷着一张脸,显得极为沉稳,只不过眼底的那抹柔和只有熟悉的人才看得出:“小师妹。”
先前说话的二师兄沐天逸则笑嘻嘻的,任谁都知晓他心情极好:“我这小半年可是没少听说关于小师妹的传闻,连越国暮云山庄那位小师妹都得罪了,可见这半年小师妹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我可要好好听上一听。”
他身侧的红衣妖媚女子朝着宫安宁眨了眨眼,有些无奈道:“小师妹,你相信我,这可不是我故意说的。二师兄这性子比谁都讨厌,你也是知道的。”
宫安宁弯了弯唇角,笑意清浅。
蒋阎皱了皱眉:“师尊面前,岂可嬉戏?”两人吐了吐舌头,不敢爱说话。
玉浮生浅浅的笑了笑,未曾说话。
见到熟悉的人,宫安宁心下自然欢喜。她虽然对外称在江南养病十年,可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绝谷,这算得上是第一次,她一个人离开谷中这么久。
笑闹过后,宫安宁才问道:“师尊和师兄突然来到皇城,可是有事情要办,还是师尊有何指教?”据她所知,师尊这些年除了在绝谷呆着,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凌云山顶,很少踏足其他地方。她也曾疑惑过原因,只不过师尊却不愿解答。
听到她的话,玉浮生微微一笑,不问反答:“安宁此番回家,我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参透了?”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眼底划过诧异。师尊交代了什么事情给小师妹?
宫安宁一顿,抿了抿唇:“师尊交代的那件事情,安宁差不多懂了。师尊叫我去闯禁地,为的不是禁地里那样东西,而是一个人!而那个人,安宁已经见过了……也认识了。只不过那个所谓的秘密,却不得而知。”
“无妨,时机未到罢了!”玉浮生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点点头,“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我和安宁有话说。”
蒋阎和沐天逸还有红袖一怔,随即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待房间里清静下来之后,玉浮生才将目光转向她,一双眼底夹杂着三分睿智,平静的犹如一汪潭水。宫安宁任由他打量,身子动也未动,面容沉静。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似是从嗓音中溢出一抹轻叹:“当初我只料到他一定会去暮云山庄禁地取走那样东西,却未想到会这么早。夜国六皇子君千黎……确实是当世难得之才……”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宫安宁竟听出了淡淡的惋惜。
她也听出了,师尊用的称呼是……君千黎。天下人皆知,夜国皇帝赐六皇子母姓,为君。只不过外人称呼他大多数都是夜千黎,因为他毕竟是夜国皇子。可师尊却没有……
心下一动,宫安宁抿了抿唇,试探性的问道:“师尊好似对君千黎很熟悉?”
“唉!”摇了摇头,玉浮生道,“六皇子母妃兰妃,名字叫做——君兰,算得上我的半个故交。”
“那兰妃娘娘,是否和那月落城又牵扯?为何师尊会想到要我去找君千黎,难不成是为了城主令?那他和那个秘辛又有什么关系?”心底一波波的疑惑盘旋而出,宫安宁迫不及待的将心底疑惑问了出来。
可玉浮生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若是可以,为师到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那个秘密……安宁,我此番前来,有大部分是要亲自提醒你一件事情……”飘渺的嗓音落在房间里,夹杂着些许不为人知的神秘莫测。
房间里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宫安宁面色微怔。
……
借着月光,盯着窗外落在地上的雪花,夜影憧憧。指尖落在窗棱上,少女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一双眸子忽亮忽灭,叫人探寻不到神色。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走来人见她头也不会的盯着外面,顺着她的视线忘了一眼,微微勾了勾唇:“外面雪景甚美,要不要出去走走?”嗓音清润温雅,好听的紧。
“我可没有半夜出去挨冻的习惯。”宫安宁回过身,精致的容颜之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眉眼晶亮,说出的话却不饶人。
君千黎哑然,无声的轻笑,如画的容颜勾勒着三分宠溺七分笑意:“我听飞旋说了,原来你喜欢话少不八卦的。只不过,你喜欢我一个人就够了,所以这个要求我驳回了。”走近她,微微挑了挑眉,“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听着前半句话,宫安宁轻咳两声,偏偏手被他握住。抽了两下没抽开,暗自扬了扬唇角,索性抬眼:“不是有人传小纸条,说要告诉我关于听雪的秘密吗?我不彻夜在这等着,万一秘密跑了怎么办?”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眉梢微挑,端的是温雅如玉的模样。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底的狭促却很浓。
宫安宁也不去计较他怎么知道自己最近再查听雪的事情,她现在倒是比较好奇听雪,越早知道越好。因为过了年关,她要离开皇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