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过来。”代辛看着跪在地上的珍珠,说道,“自己脑袋不灵光,就少出门为妙,更不要说和心术不正的货色混在一处。”
“一会大夫过来先去福桐那屋,也叫给珍珠看一眼。”
珍珠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脸肿的不像话。代辛看在眼里,也有几分同情,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心狠。可说到底,代辛并未有恩于珍珠,珍珠也并不忠心于自己,明知自己最厌烦福桐,今日能和她一起去王氏处串门子,至少是个不知分寸的糊涂蛋。代辛不是活菩萨,不会对谁都豁出去救的。
快到晚饭时候,大夫前脚进来,杨信后脚就跟着进来了。代辛叫人去把福桐叫过来,说看看是不是有喜。代辛又叫桂枝去把韩氏请过来。
福桐仰着头走进来,见到代辛只点了点头,就躺到榻上去了。杨信赶紧扶住福桐,叫大夫过去。
代辛也不多言,静静地喝着茶。三琴在旁边看得倒是紧张万分。
“恭喜五爷,是喜脉。”
杨信听了,脸上乐开了花,也不顾众人在场,抱住福桐说,“我有自己的孩子的了。”福桐斜眼看着代辛,挑了挑眉。
“赏。”
代辛把大夫叫过来,说道,“有劳您把安胎的方子,平时起居饮食的禁忌都一一写清楚,千万别有了什么遗漏。一式三份,一份给福桐姨娘,一份您留着存根,还有一份我保留着。”
正说着话,韩氏进来,听到是有喜,赶紧向杨信夫妻道喜,又嘱咐了福桐几句。又见代辛似有话对自己说,韩氏走过去,“信哥也要有孩子了,老爷听了定是大喜。”
代辛点头,又将大夫给自己的单子递给韩氏,说有些需要准备的东西,自己屋里没有。韩氏自然是欢天喜地地应允。代辛又命人将屋里的丫鬟小厮都叫过来,亲自将大夫写的福桐怀孕时禁忌注意大声读了一遍。韩氏在旁边看了,心中想着这女子确实不简单。
晚间,杨适和孙氏都派人送来了好些东西,各屋媳妇也都过来看了带了东西,代辛一一收下,又派人一律送到福桐屋里。
“出嫁时老太太给了我一对墨玉的镯子和黑青玉的莲花站观音,送到福桐屋里去。”
三琴想要反对,见代辛不容置疑的模样,心里替代辛委屈。
“正因为人人都知道我讨厌福桐,所以她有了身孕,我才要更加小心。”
“明天起,对外都说我病了,屋里的小事情去问芙蓉,五爷的日常用度还是珍珠管,有了大事情去问韩二奶奶。”
“你们俩也尽量都呆在我屋里,没事少去外面走动。”
代辛看了看三琴和桂枝,说道,“委屈你们俩了。”
进了杨府,经历了很多事情,代辛没有感到什么温暖,唯一能够慰藉的是原本可以常常见到心爱的男子。可是如今,这男子也是前途未卜,生死不明。本来以为和名义上的丈夫,就算没有夫妻之情,好歹能平安度日。这回看来,也是不成的了。代辛又想起代温弥留之际说过,她生无可恋。于是开始有些理解代温的心境。
可是,代辛并不是代温,她依然选择好好活下去,因为她相信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她要为自己做打算。福桐有喜,此时才三个多月,正是胎不稳的时候,代辛不想上前头自找麻烦,所谓做得多错的多,不做也就无错,躲几天的清净,偷偷回忆往日的美好,祝祷心中的男子能够逢凶化吉。
只可惜,很多事情不是想躲便躲得了的。
这日中午,代辛正眯着,桂枝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福桐滑胎了。代辛叹了口气,“可惜那孩子了。”
代辛起身往福桐屋里去,大夫嬷嬷丫鬟已经乱成一团,杨信站在福桐床前一言不发。代辛拉过大夫问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好叫人按照开的方子,给福桐煎药。
杨信忽然抬头看见代辛站在一边,冲过来,一巴掌打了过来。代辛栽倒在地耳朵嗡嗡地响,脸上火辣辣地疼,泪水不自主地流下来。三琴桂枝见状赶紧将代辛扶起,代辛推开二人,自己踉跄着站起身,怒视着杨信,说道,
“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