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鉴先生和我父亲早年的忘年交,偶尔会到我娘家坐坐,我有时也会碰上,并没有什么更深的交往。”
“至于香囊,是大姐姐代温所送,代宜也有一个,我每日都戴着,前日发现丢失了。”
代辛说道,“事情就是如此,儿媳说的句句实情,请老爷明鉴。”
杨适皱了皱眉,道,“说得倒是很轻巧。”
“儿媳没有半分隐瞒。”代辛说道,“身为杨家的媳妇,每日都小心谨慎,不敢有半分过分之处。”
杨适波澜不惊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代辛看着有些恐惧,也不敢有半点松懈。杨适不可能不明白今天是个局,这会儿叫自己过来,代辛猜想,一是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二是也怀疑自己和金终南是否真的有私情,至于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代辛一时半会也理不出那么多的头绪。
“你屋里挂着的研山铭是怎么回事?”杨适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圣上最爱米芾的字,研山铭就是圣上赐给金终南的。”
代辛心下一凉,心道,这个金终南胆子真够大,御赐的东西也敢送给自己,给自己惹了大祸。代辛明白这事情撒谎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圆不了的,便照实说道,
“米芾的研山铭确是水鉴先生送给我的,我并不知道这是御赐之物。金家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家里珍藏这样的名家名作也不出奇,我没多想就收了。”
杨邦冷眼旁观,觉得孔代辛并未全说实话。照金终南过去在自己面前所说,他和孔代辛的关系应该是非常熟络的,说是亲密怕也不为过,却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与金终南真的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出嫁前,互相倾慕过对方,被明眼人看出,今晚利用了而已。
“被你这么一说,仿佛也合理。”杨适双眼微眯,默然片刻,忽然起身喝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私相授受吗?”
代辛被吓得连忙磕头,说道,“儿媳万万不敢,还请老爷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完。”
代辛忐忑地抬起头,杨适沉默不语,转头看向杨氏兄弟,杨澈面无表情,好在杨邦给代辛使了个眼色。代辛心中万分感激,继续说道,
“我初次见到水鉴先生时只有十二岁,及笈前,先生每次来我家都会带些新鲜的小玩意送给我,也会送给华哥哥。后来,虽然礼品少了,也时常送给父亲字画之类。”
“而且这米芾的研山铭极其贵重不假,却并非香囊手帕玉佩之类的贴身之物,怎么说也不该是私相授受的信物。”
“儿媳错就错在,明知这字贵重却没有多加询问,误收了御赐的宝物,引起了今天的这番误会。”
杨适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这个女子,她的这番话听上去滴水不露,不仅洗刷了自己的不白之冤,这种他们俩是亦师亦友关系的说法,也把金终南从这段所谓的奸情中摘了出来。怪不得杨邦在自己面前赞赏过她,聪明是肯定的,难得的是关键时刻还能有这份冷静淡定。这样的女子嫁给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代辛微低着头,自己该说的话也说了,至于什么结果,只有看杨适是怎么考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