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鲍氏看到代辛离开,觉得自己在此哭闹也无用,就跑到赵氏跟前哭诉。赵氏听见鲍氏讲那人竟是白春,也惊讶不已,心中暗恼自己识人不明,在女儿身边留了这样的丫头,立刻叫人把白春叫来,打了十板子。
孔代辛和孔华进门,见鲍氏满脸泪痕的坐在赵氏身边,赵氏正好言劝慰。代辛见孔华只低着头也不说话,正要开口,看见两个小厮架着受了十板子的白春进来。
赵氏只说立刻撵了出去。代辛跪求母亲让白春在府里养上几日,说好歹白春也是从小伺候自己的人。赵氏知道女儿心软重情义,答应让白春在府里养三天再出去,但是不准再回到代辛屋里去。
孔华见赵氏怒气稍平,开口就说鲍氏善妒,自己身边只有一个周姨娘。赵氏则道,若是想找什么人收房,大可光明正大的挑个好的。又说孔华这样晴天白日里的找丫头鬼混,叫鲍氏没有脸面。
孔华本就理亏,被赵氏教训也不敢还嘴,心里只后悔为何非要找代辛房里的丫头,没多大的事情,被赵氏责骂不说,还被代辛在孔宣面前骂了一通。
代辛心中虽然气恼白春不争气是个水性的,也担心白春的身子,见赵氏并未责怪自己,懒得再管孔华夫妻二人如何,先行回屋了。
代辛一进屋就吩咐三琴赶紧去给白春送药,又让她找两个相熟的丫头暗中看着点白春,免得她想不开。因为事发突然,三琴本来是个妥当的,这时也有些懵,只照着代辛的话去做。
代辛又想着白春出去定是会配人的,家里也没什么人可以帮忙,只好去长房找安友之。安友之从妹妹那里也听说孔华之事,正在感叹代辛身边竟然有白春这样的丫头。
代辛进门听见安友之正在说白春如何,就问安友之是不是也和白春有首尾。安友之矢口否认。后又解释说,白春曾表示倾慕自己,可是自己碍于代辛的关系,婉然拒绝了。
安友之听到代辛竟然是为白春安排来求自己帮忙,一口答应给白春找个老实本分的。之后也问代辛为何不怪白春坏了她的名声。
代辛只说,白春纵然水性,对自己却一直忠心勤勉,打小的情谊是不变的。只是可惜她太糊涂,寻了这么一条路。
从长房回来,代辛见三琴坐在屋里流泪,问是不是白春出了什么事。三琴摇头,说白春伤的重,若是不能好好将养下半身恐怕要废了。又说白春一言不发,也不喊疼。
代辛又问三琴是不是早就知道白春和孔华的事情。三琴犹豫再三才说,半年前孔华就常偷偷叫白春去他那里,白春起初躲着他,可是孔华不死心,后又允诺成事后让白春做姨娘,白春便从了。
天色晚些,三琴悄悄去看白春,却看见白春正握着素簪向喉咙划去,好在三琴手脚麻利,一把夺下簪子。
白春见状也不挣扎,说道,“三琴姐姐好糊涂,我若想死,你是拦不了的。”说完默然半日,又说,“我对不起三姑娘,坏了她的名声。我死了,也给她留个清净。”
三琴听了流下泪来,道,“我们家的姑娘是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她想你好好活着,才让我来看着你。你这样不珍惜自己,倒白费了她的一番心思。”
三琴又将代辛从安友之那里得来的话向白春说了一遍,又劝慰了白春半晌,见她渐渐弃了寻死的念头才回去。
代辛这边干坐着等了好久,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又想着三琴今天无辜被打心中定是十分委屈,事出紧急,代辛一时也没有问她怎样。刚才又听说鲍氏从母亲那里回去之后又闹了一回。代辛知道鲍氏素日里也不是个温顺的,这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正想着,就见三琴一脸疲惫的走进来,代辛让三琴坐下,问道,“白春想开了没有?和她说定有好人家配了没有?”
三琴心知代辛担心,就省了白春寻死那段,只说白春知道代辛有了好安排,现下心也放宽了许多,看着是不会寻短见了。
得了这话代辛松了口气,扶额又问三琴今白日里被鲍氏打了几下,怎么样了。三琴只说不碍事。
代辛知道三琴从来都是懂事,不是十分不好定不会说,于是去房里拿了前日安友之送的活血化瘀的药,嘱咐三琴按时服下。
代辛又要三琴赶紧去睡不要伺候自己了,三琴却说有话要说。
“姑娘关心白春是没错,但是今儿华二奶奶也是受委屈了的。姑娘是小姑,也没有给什么好脸。人家会说姑娘只一味偏袒自己屋里的,不顾姑嫂的情谊。若是再有什么有心的人,添油加醋的说,就更不得了了。”
三琴这话说的也正是代辛此时所想,虽说平日和鲍氏处的不算近,毕竟是亲姑嫂。今日这事情,自己这里自然是理亏的。
“你回来之前,我让玲珑替我送了安神丸给华嫂子。”代辛又说道,“这时我要是过去,她也定是不想见我,何苦去火上浇油呢。”
“等着她不闹了,过几日我再去向她赔罪吧。”
此时代辛已经身心俱疲,也没有多说,径自上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