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王烛正在给霜晨月讲解数学题，江月华一边收拾茶几，一边时不时地瞄一眼两个年轻人，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突然，门铃声响起。

　　“谁啊？这么晚了。”江月华放下抹布，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对母子，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看起来有些局促。

　　“月华！”女人一见到江月华就热情地打招呼：

　　“这么晚打扰你了。”

　　“表姐？”江月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让开门：

　　“快进来坐。”

　　来人是江月华的表姐黄秀芝。

　　“这是我儿子周明，”黄秀芝拉着儿子走进门：

　　“上次见你还是三年前吧？那时候他还在上初中呢。”

　　周明有些拘谨地叫了声：

　　“江阿姨好。”

　　“快坐吧。”江月华招呼他们到客厅。

　　客厅里，王烛和霜晨月正埋头研究数学题，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晨月，还记得小明吗？”黄秀芝笑着问道。

　　霜晨月礼貌地点点头：

　　“记得，表弟好。”

　　“这位是……”黄秀芝看向王烛。

　　“这是王烛，我们家邻居，从小跟晨月一起长大的。”江月华为双方介绍：

　　“这是我表姐黄秀芝，这是她儿子周明。”

　　大家相互打了招呼，气氛有些生疏但还算和谐。

　　周明眼神有些躲闪，显然对这种场合不太习惯。

　　江月华去厨房倒了茶，回来就听见黄秀芝在问：

　　“月华，你在京大工作这么多年，对招生情况应该很了解吧？”

　　江月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表姐是想问……”

　　“是这样的，”黄秀芝压低声音：

　　“小明今年高考刚结束，我想打听打听京大的招生情况。你知道的，现在考大学不容易，尤其是京大这样的学校……”

　　江月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

　　“这个主要还是要看分数。分数达到了，自然就能录取。”

　　“那可不一定，”黄秀芝叹了口气：

　　“我听说京大每年录取名额有限，就算分数够了也不一定能上。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要是没个门路……”

　　王烛和霜晨月对视了一眼。

　　“表姐，”江月华的语气认真起来：

　　“京大的招生是很公平的，只要分数达到要求，就一定能录取。不存在什么门路不门路的说法。”

　　“是啊，”黄秀芝又叹了口气：

　　“但你总归在学校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要是能给点建议……”

　　江月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周明，问道：

　　“小明，你想报什么专业？”

　　周明抬起头，声音有些发虚：

　　“金融系。”

　　“金融系分数线很高的，”江月华说道：

　　“你觉得自己能考多少分？”

　　“这个……”周明看了看自己母亲，吞吞吐吐地说道：

　　“高考估分大概在七百一十分左右……”

　　听到这个分数，王烛不由得抬头看了周明一眼。

　　黄秀芝连忙补充：

　　“其实他平时成绩比这个还要好一些，这次考试可能有点紧张。我就想问问，这个分数报京大金融系有没有把握？现在这专业竞争太激烈了……”

　　江月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表姐，这个分数很不错了。不过现在高考成绩还没出来，等成绩出来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不是担心嘛，”黄秀芝叹了口气：

　　“现在的孩子压力太大了，小明从小学习就很用功，我就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明已经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红，显然对母亲的话感到很不自在。

　　霜晨月看了看王烛，发现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数学题，但显然已经没有在看题目了。

　　“表姨，”霜晨月轻声说道：

　　“小明这个估分分数真的很高了，我觉得……”

　　“那也说不准啊，”黄秀芝打断她的话：

　　“我听说现在京大金融系特别抢手，光有分数还不够，得有其他特长才行。月华，你在京大工作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情况吧？”

　　王烛看着周明，突然开口问道：

　　“今年高考数学一道关于椭圆和直线相交的几何题，你还记得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周明愣了一下，他惊讶地看着王烛：

　　“你怎么知道这道题？”

　　“因为我也是今年的高考生，”王烛笑道：

　　“那道题做完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还有更简单的解法。”

　　“你也是今年的考生？”黄秀芝不由得打量起王烛。

　　王烛点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周明身上：

　　“那道题的最后一问，是要证明直线与椭圆相交的两个点关于焦点的距离之和等于椭圆的长轴。你是怎么证明的？”

　　周明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刚才的拘谨一扫而空，坐直了身体：

　　“我是先用参数方程求出交点坐标，然后……”

　　他说着，从旁边抽出一张草稿纸，在空白处开始写起来：

　　“设直线方程是y=kx+b，椭圆方程是x²/a²+y²/b²=1，代入之后……”

　　王烛也凑过去看，时不时点点头：

　　“这样确实可以。不过我觉得用焦点的定义可能会更简单一些。”

　　“焦点定义？”周明停下笔，若有所思：

　　“你是说用到点到焦点的距离之和等于2a这个性质？”

　　“对，”王烛道：

　　“因为题目已经告诉我们这两个点关于焦点对称，所以……”

　　两个男生很快就沉浸在数学讨论中，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周明说着说着，甚至掏出手机点开计算器，开始验证王烛的解法。

　　黄秀芝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到平时沉默的儿子突然变得这么活跃，也觉得很新奇。

　　“所以这样一来，”周明在纸上画了个图：

　　“就不用算具体的坐标了，直接用性质就能证明。”

　　“没错，”王烛赞同地点点头：

　　“这种方法更优美一些。”

　　黄秀芝看着自己儿子活跃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小王，你估分多少啊？”

　　王烛抬起头，笑了笑：

　　“还可以吧。”

　　“他肯定比我考得好，”周明突然说道：

　　“刚才那个证明方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明明更简单。”

　　“这不重要，”王烛说道：

　　“你那种方法也是对的，而且更严谨。我那种方法虽然简单，但需要想到用焦点定义，其实也不容易。”

　　周明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你也想报考京大？”

　　“嗯，不过我还没决定去哪个系，”王烛说着，像是随意提起一般：

　　“听说最近京大准备成立一个新的学院，教授的是全新领域的专业，我准备看看情况再说。”

　　这句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新学院？”江月华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霜晨月也转过头来看着王烛，眼神中满是不解。

　　“全新领域的专业？”黄秀芝来了兴趣：

　　“教什么的？有发展前景吗？”

　　王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发展前景应该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单独成立一个新学院。”

　　说着，他看向周明：

　　“你可以等等看，新生开学之前，那座学院应该会成立。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周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又看看江月华，似乎在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可是……”江月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王烛平静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在京大工作这么多年，深知学校的任何变动都不会无的放矢，如果真要成立新学院，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只是，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