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宰毫不在意甄玥不加掩饰的目光，他神色淡然道：“我现在应该是练成第一层，能放我走了吗？”

　　甄玥面露讶色，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她没有回答，而是手一伸，向前一抓。

　　杨宰立刻感到体内的一点原始妖血被激发，在心脏里剧烈跳动。

　　这点妖血已被杨宰新生妖血包围，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

　　甄玥皱起眉头，看着杨宰的平静神情，心中觉得奇怪。

　　她明明能感觉到妖血存在，却无法控制杨宰。

　　杨宰看甄玥表情变化，心想暂时不能暴露。

　　他并不确定甄玥的实力，以及和她的差距有多大，不宜轻举妄动。

　　他心念一动，放开对于那点妖血的束缚，任由其在心脏中跳跃，还用自身血液去配合。

　　杨宰故意皱起眉头，装作痛苦之状，好像在甄玥的控制下难以反抗。

　　甄玥见控制之法还奏效，疑惑消失，玉手一挥，不再控制那些妖血。

　　她点点头道：“不错，确实练成第一层。体内妖血充盈，虽不及我族中人，但也不差。”

　　她围着杨宰踱步，上下打量着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亲自验过，你体内根本没有妖血，竟能借月华珠的微光，一天内练成血阳诀第一层。”

　　“此等天资，放在我族中，也算中上之才。”

　　杨宰无法解释面板效果，他面无表情，装作不知：“不清楚，或许是练过武，对此有所助益。”

　　甄玥眉毛一挑，不屑道：“哼！凡人武学，小孩子打架的把戏，岂能与妖族功法相提并论。”

　　杨宰顺势问道：“这血阳诀到底是何功法，为何我感觉其力量与武学劲力并无不同。”

　　“哼！那是你还不会使用妖力。人类只会用蛮力，而妖力是从妖血中来的天地奇力，可施展多般秘术变化。

　　打个比方，拿到一块生铁，妖力是锻造兵器战斗，而武力是直接拿着战斗，其中差异显而易见。”

　　甄玥似乎心情不错，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杨宰接着问：“那为何功法秘籍中，只有妖力修行法门，没有你说的秘术。”

　　甄玥冷笑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我族秘术凭什么给你。”

　　她美目一转，接着道：“不过嘛，凡事无绝对。若是你能练到三层以上，与我双修。赏你一两门秘术，也并非不可。”

　　杨宰眉头一皱，想到书册上的话，拒绝道：“是阴阳交合，再被你吃掉吗？”

　　甄玥微微一笑：“你倒是看得仔细，功法来源都看了。血阳诀和血阴诀本就是双修之法，弱肉强食并非必要，只是我族特点罢了，吞食同类能提升实力。”

　　杨宰不想掺和这种事，甄玥所言真假，无人能辨。

　　他摆摆手道：“多谢甄姑娘好意，我可以离开了吗？”

　　甄玥冷哼：“哼！不知好歹，滚吧！从洞府入口出去，运转血阳诀在空中一划，便可打开出口。”

　　杨宰拱了拱手，准备告辞。

　　甄玥嗤笑一声：“你就这样光着身子回去？就这还自称明智知礼？”

　　杨宰这才想起来，身上的衣服刚才变身时撑破了，确实是一丝不挂，有些尴尬。

　　甄玥玉手一翻，凭空出现两件衣服，随手甩给杨宰。

　　杨宰接过衣物，一件是黑色紧身内衣，弹性极强。

　　他随意拽了拽，拉长三尺都未破损，还能恢复原状。

　　另一件是黑色宽大长袍，摸起来细腻光滑，像贵重锦缎。

　　杨宰三两下将衣服穿上，随意活动一下胳膊。

　　紧身内衣并不妨碍动作，看来是为了变身特制的。

　　他忽然有些好奇，甄玥面容姣好，变身后会是什么怪物模样。

　　他对着甄玥一拱手：“甄姑娘，告辞。”

　　甄玥不耐烦地摆手：“滚吧，记得按时送人牲来。”

　　说罢，她的倩影在原地消失。

　　修炼血阳诀后，杨宰能察觉到甄玥的身形变化，那身法并非是武学劲力驱动身体，由内而外提升脚力。

　　而是有股力量，从外部托着人移动。

　　这力量来源，正是她体内的血阴诀，和血阳诀相辅相成的妖功。

　　随着实力提升，杨宰感觉到自己和甄玥的差距在缩小。

　　现在能压制她的控制，以后定能有抗衡之力。

　　还是要提升实力。

　　他决定先回帮中，继续提升武学。

　　杨宰两腿发力，高高跃起，想从宫殿顶部离开。

　　当他跃起十米高时，头顶突然受到冲击。

　　不疼。

　　像是撞到一堵无形之墙，把他弹回地面。

　　杨宰心中一惊，这宫殿看似无人，却有着奇怪结界。

　　日后与甄玥打交道更要小心为上，不可轻敌，毕竟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

　　走不了房顶，只能老老实实走平地。

　　杨宰现在的脚力，加上血阳诀的加成。

　　没有秘术可用，他便将这妖力和劲力结合，一样能提升实力。

　　在大殿里绕来绕去，走了近一刻钟，杨宰才回到先前入口处。

　　是一处墙壁边缘，看起来平平无奇。

　　若非杨宰从此进来，根本想不到这会是入口。

　　他将血阳诀妖力凝聚于手掌，高举右手，从上而下，缓缓移动，想象自己在切割布匹。

　　随着手掌划动，他感到指尖处传来阻碍，好像真的切开某种物体。

　　接着，一个光圈裂口凭空出现，随着手掌动作，裂口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丈许宽的圆洞。

　　杨宰一步跃出，回到了龙牙山中。

　　山里还是黑夜，月光洒在树叶上，零星地照进林间。

　　他随甄玥进洞府，不知过了多久，但肯定超过半天。

　　现在的黑夜，多半已是第二日的深夜。

　　杨宰脚下发力，跳到树梢上，在林间穿行，迅速下山。

　　以他现在的脚力，加上风影功和血阳诀辅助，不到一刻钟就到山脚下。

　　他沿着大路奔跑，朝着城中狂奔。

　　经过城门守备军时，守军也只觉一阵风掠过，没有看到人影。

　　杨宰觉得，自己现在的速度，或许能和纪士良媲美了。

　　进了城，他调转方向，正准备朝巨鲸帮总部奔去。

　　忽然发现，大路中间有一条长队。

　　数十人穿着白色长袍，整齐地站成一列，如一条长蛇，在街道中间蜿蜒前行。

　　每个人口中都低声念叨着什么，有些音节反复出现，仿佛在诵经。

　　是明心教徒。

　　杨宰站在屋顶，嫌恶地看着街道上的人群。

　　细看之下，他发现队伍的为首之人，正是明心教长老，司徒豪。

　　司徒豪带头念一句经文，后面的教徒便跟着念，整个街道充满了低沉的嗡嗡声。

　　队伍后面的教徒，有些人皮肤粗糙，身形佝偻，像是城外农民。

　　其中一人，身形滚圆，比旁边的人都宽上许多。

　　远远看去，像是长蛇腹部长了个瘤子，非常显眼。

　　正是那日想拔出炼狱刀的力工，马三儿。

　　马三儿神色虔诚，目光呆滞，但满脸满足之色，双手合十在胸前，一步一动，与队伍中其他人动作一致。

　　整个长队如白色长蛇，缓缓向城北前行……